大概是妇科觉得我没起到什么作用,后面又把我分到了儿科。
儿科这边可就热闹了,见天有小孩哭闹,我要做的无非也就帮忙递一下东西,或者哪个吊水打完了,帮忙叫一下护士。再有就是,替大家调节一下打点滴的速度——就是带滚轮的那个蓝色装置,滚轮向下,点滴速度变慢,滚轮向上,点滴速度变快。
只是儿科太过昏暗,设备也十分陈旧,比我们县里的人民医院看着还要老旧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愿意来这里——这想法却是我“何不食肉糜”了,如果不是附近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儿科待了几天,我又被调到了妇产科。
妇产科就好多了,医生还安排了我午休的地方,就在她们二楼的办公室,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台按摩椅一样的东西——不过没有按摩椅那么硌人。中午的时候,科室的医生、护士还有我,就在上面午睡。我曾经见过孕妇躺在这上面,不知道是做什么体检,椅子的扶手的确有很多按钮,但我不清楚它们起什么作用。
我在妇产科的工作也很简单,医生会给孕妇做B超,并且讲一些专业术语,我只要把医生说的话录进电脑档案里,然后按打印功能,打印出来就行。还有就是,在外面帮助检查的人进行插单排队——把单子插在一个细铁管上,引导不知道的人过来放单子。
医院有食堂,志愿者每天可以得到一张饭票,我在食堂用过一次饭票,非常麻烦,只能点固定的几样菜,然后还不太好吃。后面我就不领饭票了,直接点外卖或者去医院附近的饭馆吃堂食。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我总算把社会实践天数补满。
十二月中,学校组织体测不合格的同学在东校区补考。
说起这体测,我除了第一个学年参加过八百米,后面一直都不去八百米考试——因为我发现不管参加与否,我考800米总是不及格的,连补考都考不过。而体测刨除800米,其他项目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勉强能过关。毕业这年也不知是国家要求变动了,还是上面严查了,总之800米没过的有难了。
到东校区补考那天,天气还算不错,有些许阳光,风吹得人挺凉爽,我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万一考不过就毕不了业”这种结果。
没有办法,我中考、高考的体育都不行,实际上像我这样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根本不符合国家选拔人才的标准的。胡乱混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侥幸了。
爸爸说,如果没拿到毕业证的话,也没关系。
“我元小东的女儿,还能饿死不成?爸爸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他这话我倒是不完全相信,初三我被杨青秀威胁的时候,他还说什么“我元小东的女儿谁敢动”呢。结果公公打我的时候,就变成了“谁小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
高考之前,他说“爸爸不会控制你的人生,只希望你快乐就好。”报志愿的时候就成了“不选法学和传媒?那你别想读书了!”
元小东说话是从来不算数的,耳朵听听就好,脑子里要有自己的分析。
他这话的意思,说到底是对我学业的藐视。好像是我刚上大三没多久吧,有一天课间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跟牤牤吵架了,让我赶紧回去劝劝牤牤。我说我上课呢,怎么回去?
他说你就不能请假吗?
由此可见,元小东是真心不把我毕业证放在眼里。
我总觉得,被他责怪,是一件比拿不到毕业证更加恐怖的事。
来到东校区的体育场上,这里人很少,因为我们这些补考者,是已经在上一轮补考中失败的,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即使是真考不过的,不少人也找了替考的。我倒不是不想找替考,主要是——我不知道在哪找。
因此只好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
“预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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