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已经确定被收刊的事实,佘淮最终决定还是先瞒着谭平光三人。

这事儿他都感觉惊世骇俗,更遑论别人?

十一月中旬,首都的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虽然依旧未落雪,但是秋天已经落日黄昏,青华园里的大多数树木已经开始‘秃头’,有些还剩下零星黄叶,倔犟地表示秋还在。

现在大白天的也是冷意瑟瑟,早上的植被表面都会结出一层白白的冰霜,哈口气都能见着白气飘飘,唯有等太阳彻底升上来,寒意才会慢慢转暖。

天寒地冻,仅仅一件薄外套已经无法抵挡寒气,大小伙伴们外出都是把自己慢慢裹成了球,毛衣秋裤成了打底。

毛衣倒是穿上了,只不过毛裤佘淮没穿。

前世他在杭城也是有穿过,只不过浑身不得劲,感觉皮痒得难受,磨擦产生的静电,还会让秋裤紧紧贴着腿,就很不舒服。

秋裤没法穿,佘淮倒是给自己买了一件长款过膝的军大衣,加上一件过膝的羽绒服。

比起以前在南粤过冬,他现在已经算相当认真且隆重了。

毕竟,以前过冬都是靠一身正气的!

十九号周六,佘淮倒是没有外出写生,而是去了李牧教授给他们几个参加书画大赛准备的画室。

过几天就得交作品了,他还没动笔呢!

选择画国画,佘淮是有自己考虑的,比赛,就得奔着拿奖的目的去,什么体验一下,简直一派胡言,啥水平啊,就想着体验生活了?

古代文人墨客吟诗作画,是为了感受生活吗?

屁,人家那是为了出名,然后好入仕或者是拉拢人脉,追名逐利,才是人家士大夫的真正目的!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也依旧是吃人的社会,只不过如今没有以前露骨罢了,或者更露骨,只是大家没有对比,也就察觉不到而已。

校园书画大赛,书在前。

这个书自然是指书法了,所以这场大赛的侧重方向也就出来了,那就是往传统书法国画上靠。

评审是谁?学校领导加美院的老教授们!

画国画肯定是最容易引起注意的,至于西画,不是说西画不好,只是学生组当中,能把西画画出韵味的,少之又少。

别的不说,莫奈《日出·印象》、亨利·马蒂斯《舞蹈》、让·弗朗索瓦·米勒《拾穗者》等的这些名作,就算临摹好了,有学生能临摹出三分神韵的嘛?

当然,也没说国画容易,甚至比起西画,国画的精气神更难。

不过这种校内比赛,还是学生跟学生的,神韵先不管,画出形来就有很大赢面了。

这次比赛,佘淮没有单打独斗的准备,而是选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进,通俗点来讲,就是他准备临摹一位国画大师的名作。

这在国画绘画圈也是比较稀疏平常的操作,哪怕旧时,或者是现代一些国画名家,也都常常临摹过去大师们的作品,然后用来拉高自己的名气或者是作其他用途的。

而书画比赛,自然也没有规定不能临摹,相反,临摹的人还挺多,比如他身旁的刘嘉烨就在临摹阿尔弗雷德·西斯莱的《桥在莫雷》。

至于佘淮,他选了大千居士,也就是二十世纪国画画坛最为传奇的大师,张大千先生的《巫峡清秋》当做临摹范本。

泼墨泼彩,是张先生的山水画艺术特色,能够很好地突出画中的意境,表达出他的主观情绪。

二十多岁便开始游走祖国山河,就连后面外出游学,也都继续游览世界名山大川,山水便印在了他老人家的脑海中,于是,画现世界山水真实便信手拈来。

画室中,佘淮戴上了耳机,继续欣赏着他拜托李牧教授印出来的高清《巫峡清秋》图,偶尔还会动笔在画板的草稿上挥上两笔自己感悟出的技法用笔。

这幅画没骨重彩,大青大绿的,还用了勾金的技法,画面相当瑰丽,构图也很丰富,笔法坚劲,把云山缥缈、峡江行舟的山水意境表现得很是精绝。

用色是矿物颜料,色感厚实,青粉、白粉、金碧多色相衬,整幅画色彩艳丽,富有装饰性。

在10年的拍卖会上,以近三千万被收藏家拍下。

多的不说,反正佘淮是羡慕得很,他现在一幅画最高价也才卖个几百块而已,他这不是对比哈,只是单纯羡慕而已。

他看得入迷,但单单看图片,却是感受不到其中精妙,所以在有了一点感悟之后,佘淮就换上了新的画纸,然后用画笔,模拟起张先生曾经的绘画过程。

第一次动笔画整幅画面,他也没有在意自己画得像不像,只是尽量用自己的感觉来临摹,找一找手感。

这种学习方法,让其他人看来,有点像是走火入魔了,亦或者说是鬼画符。

得亏他最后画出来的不是一坨翔,起码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然都得怀疑他是不是走后门进来这的了。

一连两三天,佘淮有空都是去画室忙着临摹学习和试验。

大师的作品,靠临摹就想领悟真意还是很难的,不过能给自己提供灵感和增进手上绘画功夫,佘淮也就满足了。

他日后也不是专门走画家这条路的,绘画权当做是爱好,或者说是后续学习的辅助。

时间又是过去一天,这几天的观察和临摹学习,佘淮已经找到了一些手感,调整好状态后,他便正式动笔。

国画山水,造型也依旧是以线条为主,只是后面着色时,把它们慢慢融入色彩中淡化了而已。

线条前重后轻,山峰的结构变化和空间过度便落在纸上,停下认真观察了一番原作后,他又进行了一次调整,花了快半小时,佘淮才是确定下着色前的画面构图。

国画的绘制多用宣纸,有吸水性和渗水性,遇水便会化开,比较容易产生丰富的墨韵变化,所以好好观察了一下张先生原作的用色墨痕,他才重新开始作画。

氯铜矿和石青混合的矿物颜料泼点在宣纸上,佘淮便立刻手捏毛笔,用擦勾技法对颜料或推或勾,为了体现自然肌理的美感特性,他也不敢大手大脚地随意刻画,所以作画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

画了一晚上,只见那宣纸上才只显露出很淡的色调,但好在,底层的复刻没有出现差错。

这会儿时间也是晚上十点了,画室里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于是停笔不画,用布盖上之后,就准备回宿舍,只是.....

“咦?怎么下雨.....还是雨夹雪?”

早上还是万里晴空,傍晚来的时候也没啥异常天象,怎么现在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

美院楼下,看着眼前的雨幕,佘淮有些淡淡的忧伤泛起,他空手来的,自然没带伞。

又等了四五分钟,见雨夹雪似乎小了点,他便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奔着宿舍直愣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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