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海潮一般的声音阵阵响起,夹杂着古朴的低语,记忆像乳白的浪花一样,涨潮、退潮、涨潮、退潮……不远处的海面上却翻滚着滔天巨浪,乌云遮天盖日,偶尔会有雷电闪过。浓重的雾气吞噬了大海的轮廓,令人难以捉摸。
雾气中时不时还会传来雄浑的低吼,看似山崩地裂却难以掩饰其中透露的无奈与悲伤。叶鸣拼命的听,他仿佛能理解那不明生物想表达的意思,但大脑却像消了磁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隐隐之中还有孩子的哭声传入他的耳朵,这哭声并不撕心裂肺,却透露出一种纯粹的悲伤,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的少年。罪人的喃喃低语和祷告也时不时浮现在空气中。这些声音共同在叶鸣的心中勾勒出了一副地狱的景象!
叶鸣不愿再听下去,他想睁开眼睛,想要离开这里,却感到头痛欲裂,撕裂灵魂般的痛苦直入骨髓,叶鸣挣扎着想要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死死压着,无法动弹。
逆流,一股暖流拂过叶鸣的脸颊,像是钥匙打开了枷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海、乌云、迷雾都已消失不见,面前的竟是一扇威严古朴的大门,它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令人恐惧的气息。正当叶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走进了门里,他想抗拒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在心里骂娘。在经历了一番心惊胆战之后,叶鸣终于见到了门后的景象:一个被铁链囚禁的男孩。
那个男孩全身挂满了锁链,静静地背对着他,男孩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并且他的身体还很健壮。但此时的男孩却在微微发抖着,凄厉的哭声充斥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好像他刚刚失去了整个世界……
他无言地看着男孩,但脚步声还是让男孩发现了他。男孩回头看向了叶鸣,愣了一下后,竟然露出了惨淡的笑容:“你终于来了……”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叶鸣。”
叶鸣愣住了,这小孩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莫非是什么前世孽缘?不靠谱的记忆仍旧时隐时现,叶鸣找不到任何与眼前这个男孩有关的东西。然而他的身体却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叶鸣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温和地说道:“和我一起走吧,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呢!”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话?还不等叶鸣反应。小男孩在脸上抹了一把,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严肃地看着叶鸣的眼睛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决定踏出这一步,我们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叶鸣犹豫了一下,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如果这个男孩真的跟他一起离开了这里,那自己的未来就会发生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是他一辈子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仿佛听到周围有人在喊:“不要,不要!不要带他走!不要带他走!”
叶鸣很害怕,他很怕眼前这个男孩,对他的恐惧甚至超过了死亡。他想把手收回来,身体却纹丝不动,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小男孩扬起嘴角,无声地微笑着,可脸上却再次多出了两行泪水,他看着叶鸣的眼睛说道:
“我早该明白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们要一起……”
“不要!”叶鸣猛地跳了起来。惊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他环顾四周,微弱的虫鸣还在有规律地响着,昏暗的教室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空旷。
叶鸣浑身颤抖不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浑身哆嗦的自己冷静下来。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依旧萦绕在他的耳边,那份恐惧感也依旧蒙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回忆着刚才梦中的一切。突然,一滴水落在了他的掌心,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指端湿润,那里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两行泪水。
“为什么,我……会哭?”叶鸣不解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自己竟然被一个梦感动到热泪盈眶,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还好没人看到。
“等一下,没人?教室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叶鸣扭头看向了窗外,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大半个月亮突破了地平线,明晃晃的月光照耀在叶鸣脸上:“靠,都这么晚了,放学了怎么都没人叫我起床啊?”叶鸣一脸不悦地拿起书包,快步向着门外走去。
过了五分钟后,叶鸣终于离开了学校,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街上没什么行人,只有淡淡的薄雾充斥着整个街道,带着包容万物的气势悬在叶鸣身边,像是要把他整个吞下。
叶鸣左右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愈发变得昏暗,阴沉,仿佛所有的光都在这一刻逃离着什么:“奇怪?刚才在教室的时候,月光不是挺明亮的吗?这才五分钟不到,怎么又黑下来了?”
不过他并不关注周围的景色如何,只是随手拿出手机放在面前,透过黑色的屏幕,他仿佛能看到那两道浅浅的泪痕,而剩下的一切只有黑暗:“唉,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梦耿耿于怀?”叶鸣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袋中甩出去。
他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好友的头像,果断点了进去:
“小羽同志,你敢不敢出来解释一下,为何留我一人在教室中昏睡不起?”
过了一会儿,这个被称为小羽的女生回复了一句:“昏睡不起?所以你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教室里睡觉吗?”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有这么说过吗?”
“就是放学的时候,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让我一个人先走,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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