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没看够呢?”司徒无晏见华归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姜映看,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被人盯着看了这么久,姜映竟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让人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没有脾气,或者,是他已经习惯了。
“抱歉,在想一些事情。”华归如实回答。
这么一打岔,空气中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三人就此踏上了寻找阵眼的旅途。
姜映与司徒无晏跟着二丫出了村子,进了林子后二丫就不知所踪,她与突然消失的风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小小桃花村究竟有何秘密?
月亮月爬越高,悬于遥远的天空之上。
见识过桃花林奇怪的三人都认为不可如先前一般茫然前行,总得寻个法子走出这阵法。
这时,抬头观赏弯月的姜映说话了:“跟着月亮走。”
司徒无晏与华归的眼中皆是有了光亮,仿佛离开的路就在眼前。
桃花林是风华的地盘,他自是想怎么来怎么来,设个阵法、困几个人也是轻轻松松,可他管得了满林子的桃花树,管得着天上的月亮吗?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自然之规律也。岂是一个小妖怪能控制得了的?
三月天晚上尚还冷着,不知冷暖的司徒无晏又摇起了那把水墨扇,对姜映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怪聪明的。”他语气中带着些轻佻,折扇轻摇,似是个不知愁滋味的纨绔公子。
靠着月亮的位置,三人没一会儿就走出了频繁绕圈子的地方,来到了一处荒凉之地。
这里和刚才的林子一样,长满了桃花树,但这些桃花树皆像是被火烧过的,留下了一片残骸,与周围的美丽并不相符。
最中间处的那颗桃花树上挂满了丹霞色鸾丝,鸾丝下方系着小小的珍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华归走进去看,发现那鸾丝上还写了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知这背后又有着怎么样的爱恨情仇,这里又上演过如何令人难忘的故事,华归并不关心,一心寻找阵眼所在。
“风华,你不得好死!”
凄厉的女声响在华归脑海中,这人是谁,声音里为何处处透着彻骨的心寒。
华归去看姜映与司徒无晏,他二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奇怪的声音只有她听见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性命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而突然认识的两个不知底细的人,谁又敢完全相信?再者将可能托付在别人身上,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华归若无其事地继续搜寻,可那女人的声音一直没停。
“你出来啊!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有心吗?”
“我不该相信你的……”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有时愤恨,有时尽是落寞伤感,吵的华归脑瓜子嗡嗡的,她不明白女人为何执着于一个为什么,一遍一遍的嘶吼,像是要喊出自己所有的不甘与怨恨,可世上许多事并无缘由,做了就是做了。
停歇了一会,说不清是人是鬼的女人笑了起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这话,她便止住了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寻寻觅觅的三人小分队并没有什么进展。
单是难以走出的阵法就令人头疼,现在还有这么一片奇奇怪怪的废墟。
若说这里着过火,为何桃花树没有被烧成一把灰烬?而是留下了这些扭曲且不堪入眼的树干。这片桃花树残骸所处位置巧妙,与争奇斗艳的桃花树那叫一个泾渭分明。
司徒无晏眉头微皱,泼墨山水折扇也不扇了,一心思考从这里离开的办法。姜映这里敲敲、那里看看,到头来一无所获。
华归脑海里的女子声音又出现了:“你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
不似适才那般癫狂,女子声音似春风拂过琴弦,轻柔又悠扬。
“条件?”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华归看不见女子的人,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多半是灵魂离体,再联系她又出去的方法自己却没有离开来看——这是个被锁了魂的人,或者鬼。
顾双飞没料到华归会直接问她这个问题,答道:“杀了风华。”她灵魂被锁,肉体被焚,不得超生,七年来,和这些丑陋的桃花树作伴,她没有一天不在怨恨,没有一天不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要解心头恨,亲手刃仇人。
可惜,她做不到了。
华归心中犹豫,可不论这人死活,以她和华归灵魂交流的实力,若想害她,哪还会叫嚷这么多废话,直接夺舍不就好了?
“好。”二人在灵海中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了,姜映二人并未发现分毫不对劲。
树上的鸾丝突然飞动,下端的珍珠不知何时变成了赤红色,发出耀眼的光芒,三人被这样的动静吸引,须臾之间,周遭却变了样貌。
还是那个桃花村,白日的村庄哪还有岁月静好的模样,只见得一棵棵桃花树都成了精,横行在村庄之中,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本的世外桃源变得狰狞可怖,像极了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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