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亮，山路蜿蜒陡峭，一块巨岩后缓缓浮现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李青锋走在前面，身上布满泥土与血痕，左肩衣物已撕裂成条，裸露出底下隐约可见的伤口。凝结的血迹像蜿蜒小溪，干涸于皮肤表面。
衣衫下摆处豁开了一大块，风拂过，摇曳不定，显露出他昨夜恶斗后的凄惨狼狈。
短发乱如被风吹散的黑色草丛，几缕汗湿的发丝紧贴在额头。
山中天气变幻无常，明亮的天空片刻间被云层遮蔽，灰暗的阴影如帷幕般罩下。
山道旁的野草忽然失去了原本的翠绿，沉郁如墨。
“李大哥，对不起。”赵小蝶步履轻慢，声音中透着不安与自责，“这次连累了你……任务没完成，你该怎么办？”
“唉……”李青锋长叹一声，脸色疲惫，目光清澈如旧。
他随手摘下旁边的一片嫩叶，摩挲着叶脉，笑容苦涩，“与你无关，是我运气不好，碰上那贼女人，功亏一篑。”
他手指一松，那片叶子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向远处山崖，目光随着叶子渐行渐远。
“人总要知足，昨夜那样凶险，如今能活着走下这座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不起……”赵小蝶垂下头，轻咬嘴唇，“要不等你伤好了，再试一次？毕竟这事对你很重要。”
“算了。”李青锋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失落，“山妖生性狡诈，这次吃了大亏，下次怕是再难寻得踪迹。”
他顿了顿，“这一战也让我明白了，这世间凶险远超我预料……我还是太弱了。”
空中一片沉默，李青锋侧首望去，看见赵小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笑了笑，“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好歹斩了它一条尾巴。虽不合要求，但总要去玄月观走一遭，试过方能死心。”
“嗯！”
赵小蝶使劲点点头，眸光微微闪动。
又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李青锋忽然感觉脸上有冰凉的水滴滑落，抬头一看，阴沉沉的天空中，乌云像撑开的巨伞，缓缓飘了过来。
雨滴越落越多。很快，整个地面上挂起了珠帘般的雨幕。
“呀，下雨了。“赵灵儿看着雨点打在地上，像涟漪一样扩散开去，忍不住轻呼。
“去那边躲躲。“李青锋看见不远处有片茂密树林，带着赵小蝶跑过去。
成群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树丛间惊起，像离弦的箭矢四处乱飞。
雨珠打在树叶上，如无数小石子敲击屋顶，“滴答”不绝。
“别担心，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李青锋伸手将额头流到眼睛的雨滴抹掉。
空中雨雾氤氲，远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深浓浅淡，仿佛一幅墨色山水长卷，尽显苍茫壮阔。
望着这如画的景色，李青锋心中豪情骤生。人生虽有种种不如意，但好歹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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