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一长串马车队列,这些都是愿意跟随他进京的谢家族人,也是谢家的大半个班底。

看着视线尽头出现了高耸的青色城墙,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京城,他们到了!

披着夕阳的红色余晖,谢家一众人趁天还没完全黑,又想着这么一大伙儿人摸黑在城里闲逛不安全,连忙在路边寻了间客栈住下。

店小二看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列和数百号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们这儿可是好久没接待这么大的商队了,要知道这些商队向来豪爽,一住就是几个晚上,他们客栈要赚大了。

而且见商队中不少人左右打量着街道的模样,就知道这支商队中大部分人都是首次进京,说不好这整支商队都是第一次入京。

若是如此,那他们少不了要向自己打探消息,到时候还怕没得赚吗?

一想到这个,店小二脸上的笑更加热情。

他看向商队的领头人,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人,这个年纪对一支商队领头人来说算得上是十分年轻了。

但他那一双深邃到察觉不出情绪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让阅人无数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出他一点也不输于其他更年长一些的商队领头人。

说不定这支新商队还真能在京城做出点名堂来。

小二脸上更添了几分敬重,朝着那年轻领队笑道:“公子,您商队的马车放至外头即可,我们会安排人牵去车马厩。”

谢松云掏出银钱付了连住三晚的费用,闻言先是扫了一眼整间客栈,又回头看了眼外头停住的至少几十辆马车。

他脸上的怀疑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一直观察他脸色的小二注意到,笑着开口:“公子请放心,京城内来往的商队数不胜数,我们客栈虽说比不得那些大客栈,但接待的商队也不算少,经验也是有一些的。”

他的语气中暗含着些许自卖自夸的意味,谢松云只是淡淡笑了笑,点头应道:“那就交给你们了。”

“这个时辰了客栈里是否还有厨子在?”他追问道。

“随时候着呢!客官您是要现在吃?”

“先备着,休整一番后再来吃。”谢松云扫了一眼身后明显有些困乏的众人,想到这一路上他们赶路的辛苦,毫不吝啬地给每桌都点了招牌菜。

“好嘞客官,我这儿就去安排!”

见他出手如此大方,店小二眉梢眼角都洋溢着笑容,兴高采烈却不失条理地安排起谢松云商队入住的事宜来。

吃了顿饱餐,又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商队中人的疲累已然消退不少。

谢松云让大部队在客栈休整,自己只带着几个心腹手下骑着马往内城的方向走。

每换一次住所,宋群青和谢淮安都会在送回给谢家的信中写清楚,谢松云便按着信上所给的地址,一路边走边问终于来到了宋家的门口。

眼前是一座二进的宅院,具有明显的京城特色,谢松云一路上见多了倒也不觉得稀奇了,他上前扣了扣朱门上的圆形门环。

来开门的门房似乎是宋谢两人在京城内找的仆从,并不认得眼前之人。

只见他警惕地扫了眼门口站着的几人,看出了谢松云的领头地位,便朝着他问道:“这位公子,您找哪位?”

“宋群青,谢淮安可是住在这儿?”谢松云抬头看了眼门上头的“宋府”两字,再次确认道。

门房点了点头,脸上的警惕退去:“这儿正是宋大人的府宅,敢问公子是何人?找我家少爷和少夫郎是有何事?”

“就说谢松云到了,你家少爷和少夫郎自然知道我是谁。”谢松云笑着道。

“那您几位稍等。”门房也是个调教好的,也见他如此说也不多问,只让他们稍等片刻便快步走向里院去报信了。

夏天一到,天气也炎热了起来,谢淮安身着轻薄的夏衣斜坐在软榻上,手中还捧着本曲谱,边看边在上头用朱笔批注些什么。

由于外面日头太晒,宋群青特意吩咐了他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监督他,把他按在凉爽的屋内好好休养。

除非是一些必须要他出门处理的事以外,其他的事情通通都在家中处理。

这些日子十个试点陆续开张或是开门,宋群青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今日一早上就去县衙了。

瞿云意的乐器坊经过一个月的整修已经差不多了,如今他正在寻找乐手,组成可以演奏的乐团。

本来谢淮安是想跟着他一起去寻乐手,但却被瞿云意回绝了,反而把看乐谱挑曲子的活儿,就交给了在家闲着无事的谢淮安。

谢淮安先前学过一段时间的乐器,看懂乐谱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市场上的曲谱基本上是些耳熟能详的曲目,谢淮安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

他手上拿着的这本就是宋群青从空间取出来的古曲谱,他现在是越看越觉得这本曲谱精妙无比,每一首拿出来都是能震撼世人的千古名曲。

正看得入神,屋外就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紧随而来的便是门房的声音。

“少夫郎,门口来了几个人说是要见您和少爷,那人说他叫谢松云。”

谢松云?谢淮安脑子里瞬间冒出个男人的身影来,这不是他小叔的名字吗?

他小叔来京城做什么?难道是爷爷奶奶他们有什么事?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急忙放下曲谱,旁边立着伺候的绮罗和绫罗两人连忙上前将他从软榻上扶了起来。

“快把人请进来,我立马就到。”谢淮安边外走边吩咐道。

“是。”

他如今身子越来越重,脚步也不如往日里快,等他平稳走到接待客人的正厅时,里头已经有几个身影了。

谢淮安特意加重了脚步声进了正厅,正打量着正厅的谢松云连忙抬头看去。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家侄儿鼓起来的肚子,但并未在其上停留,而是直直和许久未见的谢淮安对视,他笑着道:“淮安,真是好久不见了。”

“小叔。”谢淮安应了一声,脸上浮现几分紧张神色,“是家里人出事了吗?怎么让你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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