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是又想跑出去玩,又在这里韧久犯嫌。”
“和我家陈昕蕾一起玩不好吗?”
“我不要和女孩子玩。”
外婆手里还搓着麻将,我早就跑远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巷子,在吴乔伟家后面的草堆里钻过去,到这里的巷子三岔口,现在斜对面是我亲哥卫正丰的同学徐俊山家,他们两个子都高,属于同类人,所以玩的来,经常一起打卡带游戏。
继续向前,那里有两棵大沙枣树,这条路没什么人走,地上全是树叶,黄绿相间,跑过去带起一阵风,脚后边飘起一团树叶雨,脚下踩出喀嚓咔嚓的声音,这种感觉很舒服。
走到这边,剩下最后一排房子,整齐的座落在河边,再往南第六家就到了。
我直奔进厨房,舀起铁桶里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耳边传来“哼唧、哼唧”的声音,伴随着沙门的擦擦响,一只黑色皮毛黄脚脚的小狗,嘴巴也是黄黄的,正扒在门上看着我,由于厨房地基建的高,只看见半个狗头露在上边。
“小黑,黑子、黑子,哫哫镞镞。”
不到一个月,这只小黑狗已经胖了一圈了,屁股肥肥的,跑起来墩墩的,表哥叫它黑子,我一直叫小黑,习惯了,改不过来。
我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它就会摇着尾巴趴在地上,找我的手指头舔,我又抓了抓它的脖子和屁股。
这时,一双粗糙的大手也抓了抓我的脖子,坚硬毛糙的指头摩挲得我脖颈皮疼,那感觉像是砂纸不是手指。
那是我的外公,手里抱着大捆茅草,黝黑的身体光着膀子,手臂上青筋凸起,满头大汗的坐到廊阴里,那些茅草准备用来做麻绳,到秋天收稻谷的时候用。
“中午不是跟老婆娘去玩了吗,怎么回来了,人不够?没打成麻将啊。”
“他奶奶,唉~唉”外公朝着里屋喊。
“婆奶奶还在那儿,我自己回来的。”
“老豁皮不上相,打牌瘾大呢,孩子也不带了,等回来,嗲嗲教训她哈。”
“来,把爬爬凳子给嗲嗲,嗲嗲做完麻绳给你编个鞋子穿哈。”
外公人坐在凳子上,喷过水的茅草放在凳子的一头,先拿几匹麻理齐,分成两边,双手并拢一搓,在开端处打个结巴,免得搓的绳子散开,再用屁股坐住那个打结的一段绳子,不断地加麻,不断地搓,这时,麻绳在手掌中就会不断增长。
左手抓住麻绳头,右手搓起,把两股分别搓瓷实,然后放一起搓成麻绳,搓的时候麻太干不成股,就啐一口唾沫在右手掌心,茅草在唾沫的滋润下,服贴贴的被搓成瓷实的麻绳。
搓麻绳最需要用巧地方就是,每搓一下,就顺着麻线的方向一甩,把麻线捋顺,然后再拎起来晃动一下搓好的麻绳,泄泄劲儿,然后继续搓。搓一会儿,一股麻线短了,就挑出一根麻线,用嘴咬细了,续到麻线上,如此反复。
我在一旁和黑子一起玩,不时替外公倒倒水,润润嘴,把做好的绳段子,大小排放,拿到一边摆好,闲着无聊,我也学着搓,可是搓半天都是散的,小时候学了好久都不会,后来外公教我,放在大腿肉上搓,好搓一些,要使劲儿,用全力按压住茅草,将他们揉捻在一起。
太疼了,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手上腿上搓一会儿,就疼的发烫,也难怪外公的手那么粗糙。
“做这个手太疼了,嗲嗲你手不疼吗?”
“不疼啊,你那个小嫩手肯定不行啊,你看我的。”
外公向我张开他的大手,我看这满手老茧,光滑亮丽如晶,这得挨多少疼才能练成这样啊!
是啊!只有那样坚硬如铁的双手,才能打造出这股子扎实柔韧,不在岁月的长久里磨砺,怎能忍受这般炽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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