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如雪般的长发垂落的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失神。
她的脸转了过来,双眼瞥向了他。
同如雪白的柳眉,略显苍白的皮肤,鲜红如血的左眼,可……
她的右眼发灰,左脸下侧有一条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所留下的淡淡的疤痕。
右眼,是毫无生机的灰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维多那有些怪异的眼神,灰烬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悲戚的微笑,右手捂了捂那只眼睛,轻声道:
“因为剑的缘故,我的头发被染白,右眼……也看不见了。”
维多哑然,不止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行为,还有是灰烬所说的话。
奇怪的还不止这点,维多注意到了她那不算宽的双肩,但是身子却高的不成比例,已经高了他两个半的头,他应该只到她腰间的位置,她的脚上一定穿了什么东西……
而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灰烬拉开的自己的斗篷一角。从脚到腿,金属闪烁着寒冷的光,那是一对大得惊人的腿甲,一直包覆到灰烬的胯部,上身则套着一条灰黑的练题紧身衣,勾勒出了腰肢曲线,布料表面隐约能看到咒语的纹路。
等下,这是……
“这是魔驱铠。”
平白简洁的话语仿佛在维多的脑海里点燃了一颗炸弹,炸得他思绪万千,炸得他失去理性,不过……这真的是魔驱铠啊!
前面苦求不得的东西如今却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已经想好了对这副腿甲的无数套研究方案,然后……它就被斗篷遮住了。
一抬眼,就对上了灰烬那有些无辜的表情。
“怎么了?”在灰烬眼里,激动的维多脸红得像个喝醉的酒鬼。
“没、没事。”维多打算开门见山,“请问可以借下你的腿甲给我看看吗?”
“抱歉,不行。”灰进果断摇头,“没了它我走不了路。”
“是我失礼了。”维多低头道,灰烬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潮澎湃。
不过刚认识人家,就要人家衣服看,这不就妥妥的变态吗?于是维多立马道歉,但似乎灰烬有些迟钝,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应了句“没关系”。
“我们去找有人的地方吧。”
“好。”
于是二人,一高一矮,在烈阳之下踏上了旅途。
寻找着有阴影的地方迂回前进,而直接走在阳光底下没人能撑得太久。黄沙上他们所印下的脚印,不过一会就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大漠的风光十分的壮阔,但单调。漫漫沙海,起伏的沙丘如滚滚波涛一直翻涌至地平线尽头。白云是大漠中比动物还珍惜的事物,人们通常只能看到那蓝得发黑的天空。
……
已经不知道是来到了第几个巨石的阴影中,灰烬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维多道: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上面看看方向。”
维多点头,靠着岩壁坐下来休息。
然后……
灰烬后退几步找了个角度,屈腿后一跃。便爬上了巨石顶端,一旁维多看着逐渐消散的扬沙,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不愧是魔驱铠,当年在战场上是以一敌十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维多心里暗叫厉害。
而灰烬,在高处的光景总有不同。
遥望前进的方向,灰烬看到了那一排如同龙牙般尖锐的赤红山脉,但在其中却有一座突兀的平顶山位于那里——血牙山脉和平桌山。
而细看,却可以发现平桌山山脚有一座巨大的拱门,目测有百米高几十米宽,两侧还有比门稍矮的卫兵石像,赤色的石质让两座石像仿佛身上染满了鲜血,不怒自威。
那是玛塔亚王国的关口——费米。
玛塔亚位于塞恩图斯的北缘,拥有血牙山脉这一天险的阻挡,沙漠没能大举入侵他们的国土,但这也无法阻止“凋零”的扩散。
好在身为漠边六国之一,他们的基础实力还可以让他们在大漠的侵袭下再支撑一些时间……
知道了方向,灰烬从巨岩上一跃而下。
“我知道方向了,我们继……”灰烬话到一半就被渐大的咳嗽声打断,一回头便看到了在不停吐沙子的维多。
“抱歉!一个人走习惯了,忘记从远一些的地方跳下来了。”
“没关……系。”边吐沙子的维多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走到费米又花了一些时间,太阳已经西斜,拖着长长的阴影显得关口大门更加雄伟。
离那还有百米时,灰烬停下了脚步,并道:
“你先进去吧,明天我们在关口城另一边见。”
“为什么?”听到这话的维多满脸问号。
“他们怕我。”灰烬一侧脸,橙金的阳光正好照亮她那侧脸,那脸上带着分哀伤的笑,“我也怕我自己。”
更多的问号。
“你不得不走吗?”维多挽留道,哪有让自己恩人自己一人在大漠中露宿的道理?
“都说是明天见了。”灰烬似是生气道,随后一转身、一跃,消失在了薄暮中。
“那你一定要来啊。”维多喊道,可已无人回应。
她不像是在骗人。维多只好这么安慰自己,向费米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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