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之前听戚继光、老哈说过,介绍了几句,特地提到了陈锐是沈束的学生,携沈束、沈炼一同南下,几个人立即对陈锐亲近多了。

陶大临苦笑着说:“我倒是应有此劫,却连累了端甫兄。”

一旁的青年摇头道:“命中如此,哪里怪得了你。”

听陶大临介绍,陈锐依稀也记得诸大绶这个名字,好像也是状元还是榜眼来的。

诸大绶是今年初入京赶考,落第后受陶大临邀请在京师小住,结果就没能走得掉。

陶家是会稽人,但实际上从陶谐那一代就已经定居京城的,类似的情况很多,其实孙升兄弟也是定居京城的。

再其他人,陈锐就完全没听说过了,不过陶大临一一介绍,未必都是官员,但个个都家世不凡。

比如孙升在紧要关头从国子监带走的一个学生,二十五岁的萧饬。

此人没什么名望,但山阴萧家在整个浙江都是名声赫赫的,萧饬的父亲萧鸣凤是正德九年进士,还曾经是浙江乡试解元。

萧饬的祖父萧昱也是进士,还是浙江乡试五魁首之一,曾祖萧显是成化年间进士。

但陶大临着重介绍萧饬,是因为其兄长萧勉与沈炼共为“越中十子”,其父亲萧鸣凤早年与沈炼一同随王守仁外出游学。

而且萧家和沈家也是姻亲关系,只不过转了个弯,还是因为也是“越中十子”的徐渭。

沈炼的妻子是徐渭的堂姐,而萧勉的母亲是徐渭的姑姑的女儿。

陈锐听得有点头大,这些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盘根错节啊。

“说起霉运,还得说是允中兄。”陶大临最后介绍道:“这位亦是青霞先生的至交朱公。”

朱公节,同样是“越中十子”之一,嘉靖十年举人,后屡试不第,归乡讲学,今年五月携幼子北上,即是游学,也有意去吏部谒选。

举人也是能做官的,要去吏部谒选,海瑞走的也是这条路。

结果朱公节在京师的浙江会馆住着住着,结果京师就被攻破了……也是倒霉的没谁了。

陈锐在心里一一记下,不一定有用,但终究是人脉……不管自己要做什么,不可能单打独斗。

陈锐心里已经有些谋划了,想要做什么,就要编制一张足够大的网,就要做出一块足够分润的蛋糕。

略略见了一面,陈锐又去看了老哈等人的准备,才回到二门的堂内。

“如何?”

听见陈锐清冷的声音,一直沉默的孙升和江东都发出叹息声。

“其实也在预料之中。”江东喉间有着古怪的声响,脸上潮红一片。

孙升却是双目赤红,右手猛捶桌面。

中国历史上,可能只有明朝才有仿后世的民族主义精神,原因也很简单,历史上胡人数度入主中原,只有明朝才由南而北,驱逐鞑奴,恢复华夏衣冠。

北地还稍微好一些,南边对汉胡不两立是有着极深情绪的……当年元朝立四等人制。

蒙人是第一等,色目人第二等,汉人第三等,南人第四等……所谓的南人,就是最后被征服的南宋境内的汉人。

所以,在看到孔贞干亲笔拟的降表的时候,虽然已经迁居,但都自认为浙人的孙升、江东心中的愤慨难以言喻。

陈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杀不杀?”

杀谁?

当然说的是这一代衍圣公孔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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