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着,岳帝突然口吐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一时惊了,想要扶住岳帝,手中的汤药洒了一地,瓷碗也碎了。

可是晚了,岳帝流血太多,他根本止不住。这时,邓公公又带人闻讯赶来。

当时皇甫朝凛脑海中就两个字——完了。

“本王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子,如何要谋害先帝?”皇甫朝凛带着怒意与众臣争吵。

“那为何先帝之前一直好好的,如今突然薨世?”

“……”

众臣咄咄逼人,众口同声,皇甫朝凛只一张嘴,辩也辩不过来。

这时,公冶钧开口了:“各位,争吵就算赢了又如何?不妨看看先帝留下的圣旨。”

皇甫朝凛心中暗暗高兴。殊不知公冶钧未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一切自有答案。”

众人都是臣子,不敢私自动先帝之物,于是亓太后主动打开圣旨,看完旨意上的内容顿时面如土色。

众臣忙问圣旨上写了什么,亓太后不想言说,但此事事关大岳百年基业,也顾不得脸面了,将圣旨交给左丞相柳侍書。

柳侍書接过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封皇太子皇甫朝凛之子——皇甫天翊。封皇太子皇甫朝凛为太上皇,皇太子妃杨诒欢为皇太后。”

众臣默了一瞬,四目相对,皆是茫然。

“什么?”

“何人?”

“……”

杨诒欢只好解释道:“天翊是殿下……外室所生的幼子,养在本宫名下。”她说的委婉,却将皇甫朝凛私养外室之事告知了众臣。

众臣皆惊。

当然,最吃惊的莫过于皇甫朝凛。

“传给天翊?”他目瞪口呆,双眼无神,“怎么会……这样?”而后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杨诒欢,“你怎么知晓天翊的存在?”

“既然这是先帝亲自立的旨意,臣等理应遵守。”公冶钧率先开口,“还请太后将新帝接进宫来。”

公冶钧手下的官员纷纷下跪请求。

亓太后心中叹息,事到如今,只有这么做了。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全她那个不肖孙子,让皇甫一族面上好看些。

“公冶钧,你居然……”皇甫朝凛拿手指着公冶钧,满眼不可置信。

“殿下这是何意?”公冶钧故作不解,“这是先帝立的旨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该遵守才是。莫非,殿下不愿成为太上皇?”一句话,把皇甫朝凛推上风口浪尖。

皇甫朝凛不知,公冶钧早就被杨诒欢和庾菲然策反,与杨炟鹌和解,与她们同在一派。

“自然不是,我只是……”皇甫朝凛还想解释。只是如今,不管他做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小殿下来了!”庾菲然领着抱着皇甫天翊的杨涵今喊道。

杨诒欢和杨涵今对视一眼。这是杨诒欢第一次见到杨涵今,也是杨涵今第一次直视杨诒欢。

她们算是堂姊妹,只是不亲。

杨诒欢在皇甫朝凛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上了怀孕的杨涵今。

杨涵今也是清白姑娘,被族老胁迫,成了皇甫朝凛的外室。她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看见了杨诒欢,她才见了希望——杨诒欢答应她,会保全她们母子,并答应她的所有条件。

她本不爱皇甫朝凛,有了杨诒欢这个助力,何乐而不为?

杨诒欢上前看了看被抱着怀里的天翊。他全身红彤彤的,因着是早产儿,比同龄孩子瘦小许多。如今紧闭双眼,像是睡着了。

公冶钧、杨涵今……都站在他的对立面,皇甫朝凛无法,只好求杨诒欢。杨诒欢看着他像狗一般摇尾乞怜的模样,笑了,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殿下这是做什么?”杨诒欢话中带刺,“您可是太上皇啊。”

皇甫朝凛登时懵了,还以为她是在说气话,急忙道:“对不起,诒欢。是我错了,天翊的事我能解释。是她,那个女人勾引我!”

眼见皇甫朝凛为了夺权,做出这样令人唏嘘的行为,杨涵今再也忍不住了,一向懦弱的她对着皇甫朝凛破口大骂:“我勾引你?就也也配!若非你串通杨家族老,我怎会沦为你的妾室?”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原来皇甫朝凛不止谋害先帝,还抢占美人,买通朝臣,太不道义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太上皇?

“不知廉耻。”亓太后骂道。

亓太后是真觉得丢脸。

“太后,”公冶钧谏言道,“殿下品行实在不端,如何能教养好小殿下?”

公冶钧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亓太后黑了脸:“公冶尚书,即使凛儿再有错,也是天翊的生父。天翊还小,没有生父教养,如何能成?”

“不是还有太子妃吗?”

亓太后一愣,随即怒道:“你们……真是狼子野心!”

“皇祖母,天翊登基,您便是皇上的曾祖母,太太上皇后,身份无比尊贵。”杨诒欢开口劝道,“何必伤了朝臣的心呢?”

朝臣们纷纷闭嘴,缄默倾听,不敢开口。

亓太后默了默。她支持皇甫朝凛,因为她与皇甫朝凛素来亲近。若皇甫朝凛登基,少不了她和亓家的好处。

所有,她其实不是不同意杨诒欢执政,而是怕失去自己的权力。有了杨诒欢的保证,她自然愿意放权,当这个好人。

于是,经亓太后、杨炟鹌、柳侍書三人一致同意,废皇甫朝凛太上皇之位。

若只是杨炟鹌和柳侍書二人是断不能觉得的,可亓太后直接拍板,就这么说废就废了。

皇甫朝凛双目猩红,面目狰狞的盯着杨诒欢:“好啊,杨诒欢。你也背叛我。”

双方正式撕破脸。

他几近癫狂,给羿下令率领精兵攻打皇城,屠戮在场所有人。但是,让他失望了——在他下令之前,杨诒昇就带人围了东宫,他的私兵和羿死的死,下狱的下狱。

“殿下,你该醒醒了。”杨诒欢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向他,“你败了。”

“不,”皇甫朝凛摇头,愤恨又不甘,“本王没有,本王没有!”

杨诒欢嗤笑一声,随即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穿皇甫朝凛的胸膛,血流不止。

他砰得一声跪下,一手勉强撑着膝盖,眼神几乎涣散。最后,死不瞑目,死相惨烈。

无人应声,皆以袖手旁观的姿态看着一代太子的死去。

……

大岳三十八年,立春,新帝皇甫天翊继位,年号承吉,因帝年幼,皇太后杨诒欢监国。

四方归顺,天下昌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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