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甫朝凛和杨诒欢的婚期到了。
昭告天下。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当着天下之主、满朝大臣的面,完成了婚礼。
她终是成了万人敬仰的太子妃。
杨诒欢却开心不起来。
洞房花烛夜,杨诒欢盖着红盖头,端坐在榻上。
屋门里床榻有十来步之远。杨诒欢就这么听着皇甫朝凛一步步向她走来。
杨诒欢感受到皇甫朝凛带着酒气,缓缓掀开她的盖头。杨诒欢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
皇甫朝凛一身大红喜服,脸颊带红,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要倒在杨诒欢怀里。
杨诒欢急忙让他躺下,皇甫朝凛却道:“还没喝合卺酒。”
“殿下醉了,改日再喝也是一样。”杨诒欢还不习惯与他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皇甫朝凛却摇头,坚持要喝。杨诒欢拦不住,只好遂了他的意。
待喝完合卺酒,皇甫朝凛因着醉意靠在了榻上,杨诒欢只好帮他脱衣休憩。
看着皇甫朝凛睡去的模样,杨诒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醉了也好,这样能躲过圆房了。
心里想着,自顾坐到梳妆台前,帮自己取下钗环,还有沉沉的凤冠。
脱下沉重的凤袍,看着榻上躺着的皇甫朝凛,心中叹了口气,今晚就先将就一下罢。
和皇甫朝凛躺着一张榻上时,杨诒欢难免想到前世与他的点点滴滴,但理智终究占据上风。
她一把扯过皇甫朝凛身上盖着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安稳入睡了。
殊不知,背对着她的皇甫朝凛,并未睡着。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他记在心里。
他装的。
次日,皇甫朝凛与杨诒欢一同进宫面见岳帝与皇后。
皇后对杨诒欢那是越看越满意,临走前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事儿。而岳帝则是叮嘱了皇甫朝凛几句。
回东宫的路上,皇甫朝凛和杨诒欢同乘一辆马车。
“你,不喜欢我?”皇甫朝凛突然开口。
杨诒欢先是一滞,“怎会?”随即笑着答道:“天下何人不仰慕殿下?”
“是吗?”
“臣妾不敢说谎。”
马车行驶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发生了何事?”皇甫朝凛问下面的人。
羿凑到皇甫朝凛耳边道:“是董姑娘拦住了马车,说是要和殿下说句话。”
杨诒欢耳尖,听见了董蓓儿三字。那不就是,庾菲然么?
皇甫朝凛回头看了眼杨诒欢,对羿道:“让她先回去,实在不行,用强的。”
也不知羿怎么劝的董蓓儿,马车行驶后,她竟追着马车嚷了起来:“殿下!让我见殿下!”
杨诒欢看向皇甫朝凛,“殿下若是要忙,便去罢。”
皇甫朝凛禁不住她的眼神,与她解释道:“你放心,只是些琐事罢了。本王稍后再与你解释。”
言毕跳下马车,阴沉着一张脸走向董蓓儿,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她先是向后头的马车看了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
“殿下问我,不如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董蓓儿勾唇一笑,“殿下要我做的事我做了。可我要殿下做的事儿,殿下是忘了吗?”
“你故意的。”
“那又怎样?”董蓓儿挑眉,“表哥昨儿刚迎娶了正妃。我这个做表妹的,怎能不来拜会?”
“够了!”
这是皇甫朝凛第一次对她发火。
“够了?”董蓓儿反问,“什么够了?”
“如果杨诒欢知道你娶她是为了兵权,她还会像如今一样乖乖听话吗?”
“你怎知本王娶她单就是为了兵权?”皇甫朝凛狐疑。
“难道不是?”董蓓儿讥笑的看着他。
“好了,答应你的本王自会应允。”皇甫朝凛有些头疼,“其余的,本王现在不想多说。”言毕拂袖而去。
“蓓儿静等殿下的好消息。”
看着皇甫朝凛跳上马车的背影,忽然笑了。
“姑娘,殿下都恼了,您笑什么?”女使问。
“我的机会来了。”
皇甫朝凛,你的报应来了……
到了东宫,皇甫朝凛才与杨诒欢解释。杨诒欢十分大度,但皇甫朝凛却觉得她是装得轻松。
“臣妾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杨诒欢借机告退。
她早就想明白了。
既然还是要入主东宫,那为何不让自己活得开心些?
抛去情爱,过得自在。
这时她终于理解前世的柳缃叶了。
……
天气转冷,立冬将至。
杨诒欢已入主东宫近半月,但底下的女使下人还是不服管,尤其是那些心悦皇甫朝凛的年轻女使。
杨诒欢只好拿出前世的派头,用卫澄殷教她的驭下之术,把那些个下人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可杨诒欢最忧心的还不是这事儿。
近日皇甫朝凛总是催着她圆房,她已经用了不下十个借口推却了,但皇甫朝凛还是不死心。
她都想给皇甫朝凛选几个侍妾了。
翠微给她寻了个民间的偏方儿——桃源土。将桃源土泡入水中,给发情之人服用后便会当即睡倒过去,一早儿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今日打算试试。
正调香之时,羿来了长宁殿,说是皇甫朝凛有份奏折落在了书房,想请她去取。
杨诒欢虽不知皇甫朝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去了。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竟看到了一位老熟人——董蓓儿。不,庾菲然。
董蓓儿一见她便笑了,向她行礼:“拜见太子妃。”
“快快免礼。”
“谢娘娘。”
杨诒欢一面让翠微倒茶,一面与董蓓儿交谈道:“自那日彩夏宴后,本宫便未曾和你见过面了。”
“可不是。”董蓓儿应和道,“蓓儿时至今日,还记着娘娘当时的风姿呢!”
“是吗?”杨诒欢与她周旋,“没想到你竟这般记挂本宫啊。”
庾菲然与柳缃叶不同。
她前世虽为良娣,位分低她一级。
在东宫陪着皇甫朝凛度过夺嫡难关的人,在他登基后死的死,疯的疯,只有庾菲然安然无恙的封妃,成功笑到了最后。
因此,和庾菲然打交道,就譬如过独木桥一般,一言一行都需更加谨慎。
她不敢出一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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