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了河山集,墨邱独自一人去了甲字楼,是打听得此楼本主盛功法典籍,亦有珍藏书画。墨邱明言去散散心。
长孙回了丙字楼寻韩掌柜,蒋婉儿本欲一同前往,结果于街头见着灵草摊贩,便挪不动腿。
王吉百无聊赖,摸了摸乾坤袋,仅二十几枚灵石,寻着好物又买不得,叹息不已。
于是唤得袁天霸,问之可要回家乡一瞧。这才得知,天霸非于河山镇出生,自有记忆起,便是山林野猫,去得镇上只为觅食。
途径集市要道,听闻路人闲聊,说是集市山外有人见着沐冠虎精,大摇大摆欲上山来。
若是以往,也算稀奇,但不至于如何古怪。现如今传言魔门与妖兽携手,在那东海以东伺机谋动。已有不少好事之徒结伴下山,前去打探。
还听说如今东青洲妖兽袭人怪事接二连三,纷纷怀疑是那魔门作祟。
因细道人关系,王吉对此颇为上心,兴许又是如虎师父那般,受得道长点化。
便顺道而去又出了河山集,才至半山腰,便见着山道上不少路人围观那戴冠虎精。
那虎精着法袍披氅衣,镇定自若,甩着双袖直立而行,一步步踩着台阶,对那愈发拥挤的山道熟视无睹。
王吉立于一棵大树上,遥遥打量,未想其炼气境界就如此胆大下山游历。
果然也有行人瞧出其粗浅修为,便上前搭话。
虎精倒温文尔雅,有问必答,见着好事之人越来越多,亦不局促。
那虎精自称姓黄名亦柏,乃亲师赐名,如今于正玄门任护山供奉。周遭数人哄堂大笑,言道哪里仙家会让炼气境妖兽担任供奉,十分滑稽。
王吉闻言回忆起尾山遭遇,便更是在意,竖耳聆听。
名为黄亦柏的虎精也不恼怒,坦言是上山寻自家宗门弟子,到时众人一问便知。
未料道上一麻衣壮汉拦下虎精去路,面色不善。
说道:“猛兽成精皆以人肉为食,凭什么让你上山?”
黄亦柏停下脚步,瞪着一双虎眼上下打量,答道:“我乃正宗玄门弟子,早已服丹吞气多年,何恃诬陷于我?”
麻衣壮汉侃侃而谈,“我观你尤有煞气缠身,明明扯谎。”
王吉亦是瞧得清晰,此虎精虽是通体正法灵韵,依旧煞气隐而隐之。自此也绝了方才猜想,虎师父《炼体正法》古朴纯粹,而那黄亦柏妖身灵气正大光明,想必是正玄门秘法。
黄亦柏闻言告知道:“在下修法尚为日浅,来路又遇着山野匪盗,我且只伤人未杀人。阁下切勿纠缠,误了我事……”
言罢绕道而行,此举却惹怒来人,那壮汉厉声喝止。
“小小炼气也敢逞凶!”
随后祭出钢叉法宝,一叉之下,便将黄亦柏禁锢于此。
黄亦柏大惊,“阁下到底意欲何为?”
那麻衣壮汉说道:“近日东青洲频频妖兽闹事,如今河山集又作仙家聚点,你为何不懂避嫌?”
黄亦柏忿忿道:“是魔门胁迫妖兽,魔门也是人,人不避嫌只妖避嫌?”
壮汉喝道:“这一叉仅是拦路,若还要妖言惑众不肯退去,下一叉便送你下山……”
随之继续驱使法宝,灵气生辉,凌空飞舞。
黄亦柏抬手指着对方,斥责道:“我宗长老正于山中,你若依仗境界伤了我,且看此间如何事了……”
壮汉未等其言毕,便使那钢叉横扫而去,势必将之扫地下山。
没想黄亦柏于氅衣拔出一把腰刀,堪堪挡下,但仍是连退数步,险些栽出山阶。
王吉瞧那腰刀雷法萦绕,若不是术法精妙,怎能以炼气抵得筑基修士一击,果然玄门仙法,名不虚传。
山道双方,各自念咒掐诀,许是要大打出手。
黄亦柏抬指引雷殊死抵抗,壮汉蓄气驱宝意气风发。那钢叉复而壮大几分,虚幻不定,金锐之气光彩夺目。
千钧一发之际,王吉跃入其中,开口道:“我与正玄门有旧,不如让在下领其上山,到时我可见证其所言真假……”
话是如此,有旧是真,可有恩有仇难言。王吉自是瞧见黄亦柏还算温恭直谅,有事说事。那壮汉确实有些蛮不讲理,周遭路人亦是这般言论。
虽说如今事态特殊,可偏偏王吉对那妖兽成精天然心喜,便毅然决然跃身而去插手此事。
可那壮汉斗得正兴,哪肯收手,亦不理睬王吉所言,挥指而去。
王吉瞧着钢叉擦身而过,出掌欲抓,竟只滞碍些许,脱手而出。
回头望来,黄亦柏一手持刀柄一手推刀刃,委身架势,刃前汇聚神雷,抵着钢叉。
王吉双臂覆石甲,伸手入背,重剑抡圆,剑罡一闪即逝,劈在钢叉之上。
钢叉受击晃晃悠悠,壮汉见状收回法宝,正欲破口大骂。
结果周遭不少议论话语,纷纷斥责壮汉咄咄逼人。
壮汉涨红了脸,心有不甘,兴许是担忧还有多事之人横插一脚,便扭头登山。
临走还恶狠狠瞪了王吉一眼。
王吉抬头打量,早知他走得果断,就先问问其师门,心里好个计较。
“多谢道长援手……”黄亦柏于身后拱手说道,“不知道长与我门中何人相识?”
王吉回身亦是行礼,瞧见黄亦柏那五爪成形抱拳,可为何还是顶着个老虎脑袋,好奇不已。
抛却杂念,回道:“胡乱扯皮,道友切勿当真。”
“在下王吉,太元宗内门弟子,称不得道长……”
道长道长,修道日长,寓意是好的,只是王吉谦逊自然,被人如此叫唤,倍感不适。
“正玄门黄亦柏,见过王吉道友。”
彬彬有礼,谈吐谦和。
王吉忽觉古怪,为何自己所识虎妖,不是谦谦君子模样就是虎师父那般温柔和蔼性子。
比人还像人。
“此处人多口杂,暂且随我上山……”
王吉挥了挥手,山道众人纷纷让出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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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小哥,据我所知,太元宗尤擅五行术法。”黄亦柏负手登梯,“可你方才好像是俗世武夫的剑罡?”
王吉苦笑道:“是机缘巧合得了一手剑诀,比术法用的顺手些……”
在东夷剑阁眼皮底下,王吉不愿多言于此,总归其门下弟子是因自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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