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炎呢,可是个刚勇的莽撞人,这人我认识了,印象也不差,有啥大仇给人小孩一顿胖揍?那咋办?护着呗。所以长得胖也有好处,示威吓人,恐吓挡拳,不在话下。

还记得有一次,少挚六年级,被初一的学长堵在巷子口,恰巧陆沐炎经过,她可是因为挂了激素药的关系,六年级可就一米七五了啊,当然了,必定得加一句——体重也到了170。

只见陆沐炎一个箭步,大跃到少挚面前挡着,怒目横眉,也不说话,像个野兽似的吼一嗓子:“啊!!啊!!啊啊!!”

接着,高一届的初一小屁孩,也不过就是初一小屁孩,给吓得后撤好几步,陆沐炎喊个没完,他们也怕招来大人,三步并两步的跑了。

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承想这少挚,真就是个天煞灾星,没过几天又被堵着了,陆沐炎旧计重来,刚准备嗷一嗓子,谁知对面玩不起!居然扬沙子!?

瞬间陆沐炎的眼里嘴里全是沙,大块头一个,目标非常明确,简直就是活靶子,只能弯着腰:“啊呸!呸!呸!”个没完,也看不清是谁,劈头盖脸的拳头都来,她脚下的步子,倒是让都没让一步。

这少挚看着,鼓起勇气似的,抓起陆沐炎的手就跑,跑到哪了?诺,秘密基地。

打那之后,好像这手就经常牵着了,渐渐的,就谁也离不开谁啦。

后来呀,两人也没说过,但总是很默契,心照不宣似的,一前一后地来这个小工厂探险,那还说啥了,一起玩吧我的好青梅!来吧我的小竹马!

叠元宝也玩过,过家家更是必修课,玻璃珠总是凑不出好看的。少挚倒是总能弄来好多,说是自己赢的。

陆沐炎呢,就拿着玻璃珠和学校的小孩便宜卖了换钱,她当时有个攒钱计划,少挚倒是不知道。她呢,要给小工厂里面的那个小屋子,买个小沙发,这样以后被打,就不用特意穿很厚的衣服过来睡地面了。

当那个破旧的二手沙发被拉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忘了最致命的问题——大门打不开,怎么拉进去?

怎么整?把沙发撕开,海绵垫掏出来,沙发座底的木板也竖着摆过来,这么的,地下是沙发木板,上面是沙发海绵,再上面,盖个沙发皮,那是她睡过最踏实最开心的一个午觉。

就在她睡得最香的那个下午,一觉醒来,又偶遇了少挚。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手上呢,提着烤鸡和可乐,大有一副——听说你搬家啦,我来庆祝你的乔迁之喜!的架势。

那就整两口呗,俩人吃吃喝喝,学着大人端着可乐,推杯换盏。

从那之后,在那个被拆成横床似的沙发上,偶有捶胸顿足,咱哥俩生不逢时,你小子快把我作业写完!这么地,长大了。

那个曾经只会躲闪,拉着一个“壮汉”跑的小男孩,也学会了反击。长到了一米八五的个子,一身的肌肉,挥出去的拳头又快又重。

陆沐炎生病,他是第一时间到,也是最为着急的一个。陆沐炎又被妈妈打了,他就整夜的坐着,在旁边等着,倒是没有说话,好像是经常买点好吃的,这也是瘦不下来的原因之一?

在少挚又被告白的时候,他拉着陆沐炎肉乎乎的胖手,堂而皇之的走过。在陆沐炎哪怕是对某个电视剧的明星有好感的时候,他盯着陆沐炎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说:“不可以。”

告白的话?从没说过。暧昧的举动?除了拉手的话,…陆沐炎背过少挚,算吗?

谈恋爱?不知道,爱情?好像有。

这么的想着,她轻轻的笑着,微微的摇着头。

少挚好像也是想到了似的,扭头看了她一眼,握着的手又加了一分力。也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继续往秘密基地走着。

这样的关系,定向的感情能代表吗?

来到秘密基地的门前,是,陆沐炎前几天就来过一遍了。

少挚稍稍松开了手,摸索着什么东西。陆沐炎就站着,凑近了瞧了瞧锁眼,倒是没有被撬的痕迹,又比划着身体,想着:至少咱小腿肚子能过去也行啊?试了,不行。

接着,少挚摸索出一把稍稍有些年代感的旧钥匙,一抬胳膊。

“咔,咔。”

锁眼转动有些费劲,但,打开了。

陆沐炎好像个傻子似的,一天净发生这些让她瞪目结舌的事,又是略带吃惊的问:“你打,打开了?”

少挚微微一笑,稍稍拍了拍手,把钥匙放进口袋里,一只骨骼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伸了出来,往前轻轻一推。

“吱——呀——”

老旧的铁门吱呀的一声,悠悠地往里敞开着,它其实一直在那,也没有任何神秘的遮挡,但就是这个动作,让陆沐炎有种错觉。

她认定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这里的所有记忆她都没有忘记。但,她从来没有从正门,从来都没有开门进来过的小破工厂。

今天、现在、此刻、皓月当空。它的其中一位主人,真的用钥匙打开了正门。

好像打开了某种机关的盒子,好像是打开了一个从未进入的世界。亦好像是…

她呆呆地望着,这个门缓缓划着半圆,伴随着铁锈摩擦转动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转动。

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开门动作,她好像是没见过一般,瞪大着眼睛,接着,又像是刚会走路一般,小心翼翼地踏过了这条尘封多年的铁门槛。

亦好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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