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如同溺水者破开水面。
崔齐猛吸一口气，五感回归，重新感知世界。
接着是剧烈的喘息。
夹杂着惊呼。
“这个还活着！”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喘息，是一股腐臭气息充斥鼻间。崔齐几欲作呕。
睁开双眼，一副狰狞丑陋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下意识的伸手，推开贴在眼前的人脸。侧着身子吐出腹中秽物。
“他妈的，上面干什么呢？活的也送下来！”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崔齐这时才回过神来，打量周遭事物。
这是一处狭窄逼仄的空间，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四周。
头顶悬挂着白花花的鲜肉，仔细辨识，那是切成半片，掏干内脏的人类残躯。
崔齐正躺在案板上，赤身裸体。
眼前，一个不足五尺的侏儒，正拿着泛起油光的剔骨尖刀，惊讶的瞪着他。
这个景象令人心悸。
崔齐对着侏儒猛踹一脚，才稍稍释放了一丝恐惧。
“我草你妈！”他翻身而起，顾不得其他，只想制服眼前这个怪物。
侏儒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尖刀从手中脱落。
崔齐不急思考全凭意识，侧身撞翻侏儒，两人一起倒地。
尖刀正掉在崔齐手边，他摸起来对着侏儒就是一刀。
“啊……两脚羊杀人啦！”侏儒反应灵敏，双手撑地往后一挪，尖刀正砍在他裆下数寸，两腿之间。
不待崔齐再做反应，侏儒翻身往一处楼梯奔去，边跑边叫，“草你妈的！送只活羊下来害爷爷。”
崔齐手握凶器，恐惧萦绕心头，哪管他什么马还是羊的，先砍死眼前这个怪物再说。
他爬起来冲着侏儒奔去，几步窜到楼梯上，手中尖刀猛挥，一刀砍在侏儒肩头。
侏儒一声惨叫，撞开木门，两人一道滚出门来。
崔齐压着侏儒，感觉身下没了动静，此时恐惧稍退，理智回归。
趴在地上，抬头环顾四周。
只见此处赫然是一间厨房。
炉灶前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穿着满是油渍的围裙，手里握着铁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厨房外，映入眼帘的是大厅的轮廓，几张桌子整齐摆放，中央只有一桌有客。一名青年悠闲地坐在那里，桌上放着一大盘肉排，手中握着酒壶，腰后挂着一柄短剑
青年正对面，三个壮汉呈半围之势站立，目光如刀，仿佛随时准备扑向那青年。
崔齐的目光再往一旁扫去，只见二楼的木质扶手后，一位妖娆少妇懒散地倚靠着，红唇微启，眉眼间满是魅惑。
她的两侧，各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像两个不动的门神般护卫着她。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崔齐身上，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崔齐心中飞速盘算，眼前局势显然对他极为不利。厨房内外至少有七八个大汉，个个膀大腰圆，自己孤身一人，手中不过一把剔骨刀。
此刻，他毫无优势，除了手中的尖刀，身上连遮体的破布都没一块。
正当他寻思如何脱身时，突然听见大厅中的青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掌柜的，你这儿的‘羊儿’倒是活泼得很，居然还会咬人！”
二楼的妖娆少妇眉头一皱，随即反手便给了身旁大汉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大汉捂着脸，不敢作声。
少妇旋即眯起眼睛，盯向那青年，语气变得冰冷：“动手！给老娘做了他们，统统剁成馅儿！”
楼下的三名壮汉猛地掏出短刀，朝那青年猛扑过去。
崔齐心中一松，暗道总算有个帮手，但还未来得及细想，身旁的伙夫已经抡起铁铲，带着呼啸的风声，朝他脑袋砸来。
崔齐本能地翻身一滚，堪堪避开，铁铲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尘土和碎屑四处飞溅。
他狼狈起身，正想喘口气，那铁铲又猛然劈来。他仓促躲闪，连退数步，已经被逼入墙角，退无可退。
怒火涌上心头，崔齐咬牙，猛地迎着铁铲扑了过去，侧头躲开了致命一击，铁铲砸在他背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他手中的剔骨刀已朝着伙夫的胸口猛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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