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又记错了?今天是我主持,要讲如何制药来着。”

“是......你?”

那烂脸,或说那霍奇祭司的脸,其上生蛆的烂肉也顿时停止了颤动。

“今、今天可......不是曜、曜立日么?”

“今儿是樾立日。”

“怎会......”

那烂脸急急忙忙从袍中掏出一块少见的条状石表,凑近凝视许久,转而又失望地将其收起。

“这是第几次了?”奇张没好气地问道。

那霍可一股沮丧的样子,整张烂脸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来。

可待其走出洞口,他忽而又回头盯着涅尔,肉缝中透出的视线充斥着猜疑,以及一丝兴奋,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一过来就看你这血头血脸,怎么回事?”奇张转向涅尔。

“不小心跌倒,撞墙上了。”

他已然平复了心情,那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大概不过是一时紧张所招致的幻觉。

“无形药,”

奇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靠近涅尔,严肃地逼问道:

“你用了么?”

闻此,他眉头一皱,便也只是点头。

“是么?”

奇张有些许怀疑,可随即又回复正常。

他看了一眼涅尔那不断冒血的脑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半响挤出一句:

“唉,你今儿回去算了......”

但说完这句,奇张还是憋着股气似的,又对着正打算离去的涅尔说道:

“这次给你歇息,下次过来,得干双人的活。”

“听到没有?”

涅尔没有理会奇张的不满,掏出块布缠在头上当作简易的纱布,便步出教室。

自选拔过后,他几乎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十来个小时下来,几乎耗尽了他全部气力。

好困。脸上黏糊糊的。

道旁小路,他揭下脏布,摸一下眉处,伤口并不大,虽还在隐隐渗血,但大体已止住。

涅尔找到一处地下河,轻捧起河水泼在脸上,借以麻痹滚烫的皮肤。

额头隐隐作痛。他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发胀。

此刻一蹲,双腿就如灌铅般沉重,要不是及时用手支撑,恐怕就会直接倒下。

好累......

他眨了眨眼,试图赶走那种麻痹而昏沉的感觉。

眼前再度闪回一个苍白的房间,面前却不是发光的玻璃,却是一张硬质白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字符。

他回过神来,耳边是流水潺潺的声音,安宁而平静。

只有那暗色的地下河奔向不知名的幽深之地。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痛感闪过涅尔的眉梢,冰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对了,仪式大厅有四条隧道,按计数来看,现在又是选人的时程。

想到这,涅尔拖起半麻的双腿,吃力地站起。

他略有些蹒跚地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及至仪式大厅,他看见一伙教徒扛着数个昏迷者从仪式大厅南侧较大的洞口进来。

随后出来的,是小心翼翼地侧着长戈以免触碰到洞壁的披甲使徒。

他们身上还戴着那不知是伪造、还是偷抢而来的灰凯堡卫兵标识性灰布条。

这次是诱拐么......涅尔有些鄙夷地皱起眉头。

不过既然这些人从那边被送进来,也就说明这南侧洞口很可能通往出口么?

涅尔定睛一看,稍显昏暗的洞口内侧坐着两位卫兵,正看守着此路。

他默默地在心底记下路线。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确定时间,然后判断莉雅是否在洞中,最后确定人员行动模式。

在此之前,还需要谨慎地多次侦察才行。

想到这,他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蚂蚁崖。

“爱洛丝,我回来了......”

他感觉到自己几乎连发声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不免有些惊讶。

洞内的石床上,是还在熟睡的少女。

莉雅?

涅尔一愣,刚刚出现于面前的,分明是心上人的睡容。

他轻抚少女的黑发,一如既往地,其面容却又愈加模糊。

涅尔先是感到不可思议,然后这瞬间的奇异感,又立刻被某种东西自动地压制。

果然是妹妹啊......

他在洞口牵上一根绊线,连着铁盘,以充当简易的警报器。

确定可行之后,涅尔便整个人往石床上倒去,甚至都没有闭眼的行动,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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