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除开对术师的需求，选人的规则便是挑出冷静者，这正是那些祭司与使徒的目的。
想着，涅尔忽然咬到一颗硬物，牙齿一痛，便将其吐了出来。
石头么？
他将这异物拿起，走至洞内唯三的火炬前，定睛一看，却让其不禁骇然：
这是已裂开的人齿。
他顿感不妙，连忙将整碗汤都端到火炬下细细观察，只见肉汤的浮油，竟是淡黄色的。
涅尔想起，与其他动物不同，人的脂肪呈淡黄色，而在烹煮之中，血液可通过放血和清洗，唯独这脂肪难以根除。
若是真的......
他不禁些许想要干呕，但却也没有动作，只是把这汤放回自己的位置上，不引人注目地将其倒进一旁的石缝里。
若这真的是人肉汤，那么材料从何而来？
莫非这洞内把他们当牲畜养着？不，不可能。
若是出于进食目的，不需要这么好生供养着。因为那给囚人吃下的肉，还不够他们长出五分之一分量的肥膘，直接杀死吃掉，反而更有效率。
这果真是人肉汤么？涅尔开始质疑起自己。
他又走到灯火下，细细打量起那裂开的人齿，这牙齿表面的磨损十分均匀的，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涅尔看了一眼石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走回去用手在碗里摸索起来。
果然，他找到一些细小的碎片，再将其置于灯火下，与人齿具有相同的色泽。
这些人，或这些已化为碎肉的人，是在石磨里被进一步碾碎的。
按此来看，外边必有一个可容纳人的大型石磨。涅尔心想。
为什么是石磨？
涅尔仍然疑惑，只是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那洞口的老人正以狐疑的眼神注视着他，不知已有多久。
“你、你刚在看什么呢？”一头上有癣的、约莫不过二十的男人前来搭话。
“虫子，石头。”涅尔稍高了些声音，仍然是惜字如金。
“虫、虫子？噢，我、我也吃到了。”
这人说话带些口吃，涅尔突然记起，他就是村里那个常被人逗的傻子。
没人知道他真名，在他和爱洛丝逃到这村中时，只知道大家叫他罗罗。
“我、我刚刚多抢了几、几块肉，你要吃不。”
说罢，罗罗便将碗推了过来，但涅尔只是连连摆手。
此刻，寂寥未久的隧道中，忽然响起成群结队的踏水声与链甲金属环相互碰撞的声响。
第52896秒，祭司与使徒再来选人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回音震得人耳膜难受，直至洞外的帘布被掀开，声响告一段落，一群面色肃穆的教徒立于铁门外。
没等贵人们进来，囚人就昂首探去，自觉坐成一排。
然而，涅尔却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不大对，这些人的装束和之前不同......他不安地想着。
先前来的使徒，身上携着的一般是钝器，而此次前来的披甲者们，却都带着利器，而且纷纷出鞘，寒气凌然。
他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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