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珑撑着身子再度坐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被梧桐踹翻的饭碗。

“衙内有人要我的命?可……为什么?”

衙内因典史陈不令的器重而羡嫉于他的同僚倒是有几个,可他们远不至于因为此事铤而走险。

若是他当真被毒杀在牢中,背后的人也绝脱不了干系。

看来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范珑立即思索起这段时间是否有招惹到些什么仇家。

可他生活简单,每日基本都只在住处与衙门往来,除了偶尔会去勾栏听曲,便只在巡街时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巡街……对了。”范珑忽然想起一事。

约莫一旬以前,威水县下了一场大雨,城外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神祇的小庙被大雨冲垮。

那小庙里住着几个乞儿,当日恰逢范珑巡街,便领人过去看看有无孩子被掩埋。

所幸几个乞儿当时都不在庙中,不过范珑却从压在瓦砾下的泥塑神像中掘出了一块古怪令牌。

几名捕快刚回城中不久,便遇上了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在街边替客人看相。

范珑觉得那老者眼生,无意间回头。

老道正阴恻恻地注视着他。

“难道是他?”

范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令牌自然是不在身上了。

他随即自嘲一笑。

走投无路之下,竟是疑神疑鬼起来了。

“梧桐的提醒不得不放在心上,衙内送来的东西不能吃了。呵,查明真相,谈何容易?先想办法活下去吧……”

范珑将繁杂思绪清出脑海,闭上双目开始调息。

修士辟谷,可餐风饮露,所依赖的正是天地元气滋养。

他如今身在炼体巅峰,丹田处倒也留存下了一股游丝般的元气,也只有试着看看能不能靠这丝元气,吊住自己的性命了。

刚将心神投入体内开始内视,他便瞥见了自己本仅有些微元气的丹田中,有一枚令牌浮浮沉沉。

片刻失神间,那令牌光芒大作。

面前凭空显现几行如真似幻的文字。

【乾坤借法令】

【可消耗斩杀生灵精魄,借取目标武技、元法为己用,亦可推衍自身之法。】

【剩余精魄:一(纳气境)】

【已借之法:武技——范家剑诀(凡俗圆满)

武技——范家枪术(未入门)

炼体法门——流元百锻(小成)】

范珑怔怔看着,心底先是涌起一抹兴奋,而后又笼罩上深深的无力感。

“这东西现在没法救我的命啊……”

走廊尽头再度响起开门声。

“郑道长,那犯人扛不住刑讯,一命呜呼了,如今案情未明,不得已才请您出山。”

范珑认得这声音,是威水县令董容胜。

“董县令,好说好说……贫道的这手招魂术,神妙之处便在于聚拢死者魂魄,令其口吐真相,届时想得知何事,董县令尽管问讯便是。”

话音刚落,在另一间牢房前交谈的二人与衙役们便听见了监牢最里传出的激烈锁链晃动声。

几人侧头望去,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的年轻男子正紧紧贴在牢门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视线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仿佛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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