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得到冯子嵇兵败黄石堡的消息,将身前桌面的所有东西,一扫而光。
“废物!现在许文达的大军已经到了常山郡,你们竟然连小小的黄石堡都没有给本王拿下!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柳全知道黄石堡一事,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许文达竟然给他们来了一个黄雀在后。
“王爷,您先息怒。卑职也没有想到,许文达竟然就这么巧,在我们后面坐收渔翁之利。”说着说着,柳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种想法:“攻打黄石堡,是王爷与卑职密谈之事。卑职带兵赶赴庆泽县,也并没有任何前兆。许文达又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郑吉思索片刻,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本王竟然疏忽了,让身边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去查,本王倒要看看,谁这么有胆量。还有,既然黄石堡被许文达拿下,就让吴永善从庆泽县,直攻清风寨。只要拿下清风寨,京畿还是我说了算!”
“常山王那边?”柳全有些不放心,“听说马绍宗的大军已经过了石门桥,和许文达的大军形成了包围圈。”
郑吉指了指地下散落的信封,“那些都是老十传来的书信,想要本王能南下定襄,与他一起反攻。只是,曲河河流湍急,我们的大军根本就没办法过河。但是,若不能反攻定襄郡,等到厉阳和定襄吞并常山,京畿就彻底变天了。”
柳全也知道马绍宗和许文达选择在这个时候,从两面包围常山郡,就是算准了曲河的情况,让他们无法过河。“卑职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
“清风寨必须拿下!千万不能给许文达喘息的机会,这次若是再失败,京畿可就成了他许文达的天下了。”郑吉神情严肃,眼神犀利,浑身上下的气势让柳全一度喘不过气。
“请王爷放心,暗棋已下,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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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元长安拉来的黄杨木,再加上刘月婵的手艺精巧、魏向安的更改建议,第一架巨弩很快就做出来了。
陈治原本想第一时间拉着元长安试一试它的威力,只不过沈清棠下山她要陪同。
“第一次试箭,准头先放一边,主要看它的距离还有威力。”陈治简单地调整了一下巨弩的部分细节,然后大手一挥:“射!”
然而陈治一声令下,伴随而来“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巨弩车的前端弓竟然从中断裂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陈治看着断裂的前端弓,愁容满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刘月婵捡起断裂成两节的其中一块木头,经过仔细检查,刘月婵发现前端弓的裂痕并不是新形成的,而是早已有之,只是在巨大的拉力下才彻底断裂。
刘月婵直接木头断裂的横截面,“这些导致断裂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木材的细微瑕疵所致,是我没注意。”
陈治顺着刘月婵手指的地方看,“没事,就当长个教训,下回注意就是了。”
刘月婵收起断木,突然说道:“陈兄弟,你和长安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啊?”
“什么?”陈治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刘月婵,“有什么情况?”
刘月婵还以为他不好意思,眉毛微微上扬,眼神狡黠,然后压低声音道:“别藏着掖着了,这寨子里谁不知道你和长安走的最近。听张嫂说,长安为你,都受过伤。而且,这黄杨木也是她给你弄来的吧?我给你说,除了大当家、二当家、沈让和崔涯,我还真没见过她会对谁那么用心。”
陈治原本是一脸茫然,但是被刘月婵越说越脸红。这让刘月婵觉得,有戏。
“长安还小……”
“确实,长安现在…有十几了?”
“十三。”
“哟,这你都知道?”刘月婵看向陈治的眼神带着戏谑、玩味,随后道:“其实,也就这两年的功夫了,平头百姓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是这个岁数就说了人家。”
听到这,陈治婉言道:“八字还没一撇,以后再说吧。”
刘月婵看出陈治的羞涩,喜上眉梢:“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我呀,还是回去再研究研究这个巨弩车吧。”
陈治目送刘月婵离开,对于元长安,他并没有抑制自己对她的情感。只是不敢去探究,她对自己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元长安最喜欢,好看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特别?
回去的路上,陈治正巧碰到了采药回来的张嫂和其她几位嫂子。
“我们正说着你呢,就碰到了,真是巧。陈兄弟不愧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会的就是多。原本柳继平的腿算是废了,结果陈兄弟给我了一副药方,没出几天就好了。”昨天张嫂看到柳继平能站起来之后,对陈治是稀罕的不行。
陈治笑了笑,“哪里,毕竟柳大哥也是因为我们才受伤的。那个方子,也算是我和长安的一点心意。”
张嫂挥了挥手道:“那是他柳继平总想着贪便宜,不注意从山坡上滚下来。”
柳继平的为人,在寨子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所以,当他醒过来一直叫嚷着“陈治、元长安害他”,没有一个人信他。陈治也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跟二当家交代清楚。对于柳继平,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为人和善有礼的陈治。
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嫂子瞧着陈治的模样,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开口道:“陈兄弟,你多大了?我闺女今年刚过十六,还没许人家呢。”
陈治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拒绝道:“怀久暂无娶亲之意。”
那个嫂子不放弃,继续道:“我闺女可不差,身板好,能干活能吃苦。陈兄弟,你再考虑考虑。”
一位穿着蓝色发白衣服的嫂子瞥了她一眼,不客气道:“你闺女比我家猪都胖,可不是身板好嘛。再说了,人家陈兄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闺女也就配在人家家里做烧火丫头。”
蓝衣嫂子的嘲笑,让灰衣嫂子气急败坏:“王红花,你什么意思?我闺女再怎么样,至少不会偷人!”
“你!”蓝衣嫂子也是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嫂连忙劝道:“行了行了,人家陈兄弟和长安的关系好着呢,不用你们瞎操心。”
确实,整个寨子里都知道有元长安在的地方,就有陈治。
就在这时,张大夫浑身是血,急急忙忙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张嫂见了拉住他的衣袖,道:“你这身上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去了?”
张大夫看是自己媳妇,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柳继平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疯,拿着刀乱砍。我刚从他家里回来,真是惨啊,都不成人样。”
“什么?!”除了陈治和张大夫,在场的所有嫂子们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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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长安和沈清棠回到寨子的时候,就听到柳继平死了的消息。她们两个便直接赶到柳继平的家,发现他们兄妹二人的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口棺材摆在院子里面,柳莺儿跪在地上低声抽泣。
因为柳继平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人品不好,所以家里特别穷,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再加上寨子里很多人都跟柳继平不对付,也没什么人员往来,更显冷清。
沈让的出现让柳莺儿眼前一亮,本来内心有一点悲伤,毕竟柳继平人再龌龊再无能,也是自己的亲哥哥。可当她刚想喊出声,就看到沈让的眼神,从沈清棠一进院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你怎么来了?”沈让暗戳戳地靠近沈清棠,“县里好玩吗?买东西了没?”
沈清棠被他一连三问给整笑了,“你说让我回答你哪一个问题?”
沈让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都行,回答哪个都行。”
“我就是帮张嫂子去县里的药铺卖些草药,卖完就回来了。一进寨子就听说有人死了,我就和长安一起来看看。”沈清棠回答道。
沈让悄悄凑近沈清棠的耳朵,耳语道:“那下次我带你去县里好好玩一趟。”
沈清棠转过头正好与沈让贴的很近,只差一点点二人就要说不清道不明了。而柳莺儿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对于自己的出身越来越不满意。她听说过沈清棠的来历,正儿八经的世家之女,大家小姐。而自己,被哥哥连累了名声,不被人待见。
元长安在院子里没有看到陈治的身影,便跟沈让说了几句话,就去陈治的木屋找他。
果不其然,陈治正坐在院子里,翻看着书籍。旁边的小石桌上,还摆着茶壶、茶杯和几本书。他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是元长安担心他白天在屋里看书也会看不清,就在小院里给他整来了一套石头桌凳。
元长安走过去瞥了一眼他桌面上的书,第一本就是《古法草药集》。
“陈怀久,柳继平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陈治合上书本,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嘴角上扬:“方才从张大夫口中听到了大概,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元长安拿起桌上的《古法草药集》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就放回了原位,“这些事枯燥无味的,也就是你能看的下去。”
陈治的目光落下桌子上那一摞书本上,然后从最下面抽出一本书,“这个给你看。”
元长安眼神疑惑,接过之后,翻开第一页就被里面的文字吸引住了。
“知道你喜欢看志怪小说,我就将书本上的知识和志怪故事结合在一起,说不定你能多学一点,”陈治说完还看了一眼元长安,只是她看书看得入迷,怕是根本就没听进去。
陈治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时,正好看到《古法草药集》这本书,而他眼神闪过一丝异样,无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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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如清如期与黑衣人碰面,他将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黑衣人,“我需要你三日后,放大军进寨。”
黑衣人动作一顿突然感觉手上的钱袋子太沉了,“这个我办不到。清风寨只有前门和后崖可以进寨,所以这两个地方都被严密把守。除非你们选择围寨,我能帮你们断了寨子的水源。到时候,沈老大就是不降,也撑不住你们攻寨。”
佟如清摇摇头道:“围寨太耗时间,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是除了你,没人能做这件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忘。你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我替你争取到的。你可以自己掂量掂量,值不值你开门迎军?”
这次钱袋子确实沉,比前几次还要沉上几分。黑衣人犹豫了,佟如清也不催他,静等他的答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衣人开口道:“我手下几个弟兄和我一条心,只是……”
黑衣人欲言又止,佟如清也明白他的意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稍沉的钱袋子,丢到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一把接过,“我先带你们的人混进寨子里,三日后,开门迎军。”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佟如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前几次给你传递的消息,你们应该已经证实真实性了吧?都已经上了你们的船,你说我还有回头的余地吗?我这个人只认钱不认人,清风寨对我而言,只不过就是个土匪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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