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门扉将在数秒后从内侧打开,无数的污染将从中涌入,让方圆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内所有的事物化为混沌虚无,只留下一片遗毒百年的死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三终局出现的概率极低,甚至在老师的百年狩猎之中都没有遇到过一次。
按照老师的说法,算上她曾亲眼目睹过的两次混沌门爆发,她所知道的第三终局出现的次数也不会超过十次。
而且安德莉娅还提到过,混沌终焉不仅仅是旅者死亡时的现象,在少数情况下可能还会成为旅者的死因。
她曾经多次遇到过跟她战斗的旅者突然自毁成扭曲的怪物,她能确定那绝非是某种魔法或技艺的结果,而是来自旅者灵魂深处的异变。
她将之称为“混沌侵蚀”或者“混沌症”。
安德莉娅认为混沌症是旅者的一种无法治愈且与生俱来的疾病,是一种先天性的极其隐蔽的灵魂缺陷,这种疾病的根源很可能来自于他们穿越世界边缘时所遇见的那个存在——也就是黑梦中会出现的那个印象的正身。
这个猜想的一个侧面例证是,不管何种水平的旅者,对于高阶存在所逸散的污染——也就是常说的“高位污染”——具有极高的抗性,同时却又在面对常规的疯狂余韵时,仅仅只能表现出优秀水准的耐性。
而正常情况下,当一名学者能够做到无惧于高位污染时,他一定已经对普通的疯狂余韵有所免疫了。
但旅者不同,无论什么阶层的旅者,在面对自己从未触碰过的疯狂余韵时,都会有着如同普通学者般的显著反应。
安德莉娅觉得这是因为旅者在穿越世界边缘时经受了超越寻常位阶的污染,导致他们终身处于一种无法治愈的特殊的疯狂状态里。
他们虽然依旧保持着清醒,但这份清醒是基于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自我救赎式的逃避。
简单来说,安德莉娅认为旅者们是一群真疯子,是能保持清醒和理智的真疯子。
这会是一种微妙却又坚固的平衡,旅者们会刻意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本能地抗拒着任何彻底陷入疯狂的可能。
而当这种平衡在某些外力的影响下彻底瓦解的时候,真正清醒过来的旅者便会因为直面隐藏于他们记忆最深处,那道来自于世界边缘的阴影,而灵魂崩溃,彻底死去。
有关混沌症和混沌终焉的猜想,安德莉娅在百年狩猎期间曾进行过验证。
只是每次寻找那道阴影的尝试,最终都会以混沌症病发而结束,但这也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她研究方向的正确性。
也正是因为安德莉娅对旅者的了解程度,和她的研究深度,所以才会让此刻的伯德无比纠结。
“虽然缺失了有关那个存在的部分,但这个梦毫无疑问地就是黑梦没错了。但我的黑梦早就应该在我九岁那年就发生了才对,除非……”
伯德颤抖着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除非,我并不是我。”
他放下杯子,目光涣散地看向了客厅暖管旁那只之前飞进房间的金丝雀。同时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思索着现在的境况。
“这已经是最合理的可能性了。那个在这具身体九岁时穿越过来的艾伦坡已经死了,而我,则是一个昨天刚刚穿越来的‘别人’。”
“记忆混乱和黑梦到来,确实也都符合我刚刚才完成穿越这一可能。”
“只是,那属于我自己的,原本世界的记忆呢?是因为穿越导致的‘离魂症’让我像忘记前几天的事情一样,忘记了我原本世界的记忆?还是说……更加离谱一点……我其实真的是艾伦坡,只是我穿越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眼看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伯德狂躁地用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皮,最终重重地向后靠倒在沙发里,意兴阑珊地嘟囔着。
“累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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