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那同样的月圆之夜。

那年,公元1893年,李晟十七岁。

那年,正是他的伯母,如今只差登基的太后权势日盛之时。

李晟同早已出嫁的姐姐、姐夫,还有年纪尚小的胞弟,外加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当然,李晟没让胞弟喝酒,因为他还小。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他们的话题,也从哪家铺子的衣料好看,哪家客栈的酒好喝,转到了太后上。

太后姓韦,是李晟的伯母。

他的伯父,在一年多前离奇死亡,太医给的解释是——暴崩而亡。

这是个十分蹩脚的借口,但事实就是,自从先帝去世后,就有了太后临朝的迹象。

也因此,有不少小人都选择了投机,纷纷上奏,劝谏太后称帝。

虽然太后每次都严厉呵斥,但那些人基本都得了高官厚禄。

“吕后临朝,武后称帝,最后不都落得个生死族灭的下场么?”

“至于这韦氏,依我看,就像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这本是李晟饮了些酒的狂妄之言,却不曾想,这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也不知是谁,把这番话透露给了他的伯母。

几天后,官差就来抓人了。

李晟自己,还有父母,兄长,一家三十多口人全都下狱。

如果不是当时朝中大臣死谏,加上几千举人上书,他怕是早就被推到菜市场砍头了。

他自己活了下来,可是其他人……

一想到那些陈年旧事,李晟叹了口气。

父亲被流放,姐姐一家和胞弟也被抄家,母亲也在那之后不久病逝……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混蛋,非要说那些话,这一切本不会发生。

“李仲”

在椅子上坐下,李晟朝外头喊了一声。

随即,就有一位壮汉走了进来。

“父亲现在如何了?”

李晟现在想知道,父亲的下落。

“相王一切安好”

相王,就是李晟的父亲,李轮的封号。

“另外,公主殿下也想知道,临淄王准备得如何了?”

李仲虽然依旧保持着对李晟的恭敬,但话语里,有着一丝威胁。

“告诉姑姑,我会信守承诺,一切也都在按姑姑的计划行事。”

李晟告诉他:你尽可放心,能做公主的狗,那是我的荣幸。

至于这位公主,她是先帝的妹妹,李晟的姑姑,当朝的安国公。

也是一年前,先帝暴崩后,除了太后外,现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多几分胜算,李晟就找上了她。

“属下告退”

李仲虽然名义上是李晟的部下,但更接近于被派来监视李晟一举一动的细作。

这也是李晟为什么不愿和自己姑姑合作的原因。

第一,太后已经快死了,只要她一死,靠自己也能夺权,不需要她帮助。

第二,李晟也担心,等太后一死,自己的姑姑会是第二个韦氏。

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变数,就是那个从宫外请回来的医女。

“姜婉妤……”

李晟重复了下这个名字。

“这么多太医都没法治好伯母的病,你又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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