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绵绵落下,一个男孩,走向公园中心的湖泊,泥水进到他的鞋子里,那双白色的球鞋,沾着泥,水,落叶,也许还带点梅雨的酸臭味,穿着它,男孩的身影没入湖泊,缓缓消失不见。

雨,不落了,但空气依旧烦闷,男孩睁开眼,俊秀的眼里泛起嘲讽,他望着眼前美丽幽旷的湖泊,嘲弄道:“多美的一座湖啊,却淹不死一个该死的人。”

说完,他便于湖畔边躺下,他发白的衬衫浸在泥里,他闭上眼睛安息,如沐浴在某座温泉里。

他没理会身边的男人,尽管他救了他,那男人的脸太俊朗,又带着阳刚与温暖的气息,他见不得这张面容,他的眼睛,毕竟太薄凉了,又带着寂然与死灭的气息。

“颜安,回去吧。”男人说着,背起他,便往回走,在阴湿的湖畔边,那高挑挺拔的身影,好像背起了一个厌倦呼吸的人。

2.

天,蒙蒙未亮,男孩睁眼,望见白亮整洁的天花板,顿感心烦,他起身洗漱,眼瞥着镜子,看到一双黯淡的眼睛,他轻笑:这眼睛还是这么叫人生厌。

他走出门,地面的水渍已干,他眉头轻皱,无奈的踩在干洁的地面上。

路过警局,他看到那个男人,便撇过脸,他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和煦的有些发烫,他绕过警局,去了一个半监禁的地方,那地方,别人都叫它学校。

3.

他到了教室,便坐到冰凉的座位上,他特意早来,享受这四下无人的空气,等人多了,这空气就变得喧闹了。

他细细回想近来发生的事,他的妈妈过世了,除了他,还有很多女人,没有人来吊丧,他妈妈是个妓女,他的父亲杳无音讯,他之所以出生,只是他的母亲心软,便生下他,并抚养他长大。

他的妈妈,那个叫颜荷的女人,她走了以后,他想了很多,便决定去陪她,他再无亲人了,活着也甚无意义,可颜荷太过精明,她拜托了一个叫陈轩的叔叔,他不过二十来岁,结了婚,有个小孩,小的时候他就认识颜荷了,他现在是街道的警察,听到颜荷的嘱托后,他欣然收留了颜安,可颜荷走了,颜安活着?活什么呢?他不去找那个漂亮温柔的妈妈?他在这世上找什么呢?颜荷走后,连这眼前的空气,他都觉得烦闷。

他寻死过几次,都被救了,一到警局,陈轩不骂他,也不训他,只叫他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他似乎明白一个道理:死人是救不活的,苟且偷生的人,也总需要一个理由。

4.

颜安静静思量,他思衬着一个稳妥的死法:吃药,定然不行,万一失败,半身不遂,便又拖累了陈轩,他妈妈从小教他,不能拖累人。

用刀子?显然不好,刀子刺不进心脏,便卡在骨头里,失血过多,没力气再刺,便还要送到医院抢救。

颜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跳湖,一来不拖累人,二来,则因为,那湖水洁净漂亮,他经常和妈妈到湖边散步,到了夜傍十分,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死在那景象里,倒也合他心意。

他想好死法,忽觉有人,那是个漂亮姑娘,她是他的邻桌。

“颜安,你昨天去哪了?”那个叫梦洁的同学说。

“去见我妈了,不过好心人太多,总不能见的顺利。”颜安瞟了眼梦洁刘海下那双灵秀的美眸,便扭过头,悠悠的说道。

“你又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梦洁笑了笑,挪步到颜安面前,轻抬俏脸,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的看着他。

颜安慌乱,便移开视线,他直视着不断走进学生的室门,凝声问道:“梦洁,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呢?”

梦洁脑袋一撇,想不通这个问题,便趴到颜安面前,眨巴着眼,天真的说:“人,为什么不活着呢?”

颜安从座位上逃出,他扭过头,留下一句:“人有三急,我上个厕所。”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逃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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