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按了按紧蹙的眉心,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想明白潘秋娣这件事。
从她认为,如果潘秋娣真的打了人,也不必害怕。
至少敢作敢当也是好的,可她见过潘秋娣那一副唯唯诺诺又几近崩溃的状态。
“叮……铃……铃”
丁敏接起一个电话。
“我看上潘秋娣了,我能和她一起玩吗?”
这个电话暴露了来电人的意图,几乎是同时丁敏就明白了潘秋娣的狼狈。
“你知道她是我的侄女吧”
丁敏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但相同的是,她也没权利拒绝这位来电人。
“当然,所以我相应给你的补偿也更丰厚一些”
丁敏自认为还没有到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能出卖亲人的地步。
她沉默不语,对面的那位也是满不在意的状态。
相持了许久,就在丁敏几乎已经听不见对面呼吸声了,认为对面可能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
对面才传来一句:“我怎么会蠢到来征求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并不重要啊”
“嘟……”电话被挂断
丁敏的手掌慢慢攥成拳头,又慢慢张开,不知道做了多少深呼吸才能平复这想要把电话那头的臭屁小孩捏死的冲动。
虽然她已经成功嫁进这个家,但她在这个家里还是处于劣势。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满心欢喜的穿着婚纱坐在那栋别墅里时遇见的那个孩子。
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稚嫩又童真。却一把火将自己差点烧死在婚房里。
不论自己在房间内如何呼救,如何拍打房门,门外的孩童都无动于衷。
锁死的门阀,就像预示着自己即将消亡的命运。
最后丁敏还是从二楼的婚房的窗户里,撕破了婚纱跳下去才得以逃生。
她不会忘记,她落地那一刻小腿骨错位的痛楚,也不会忘记男孩就像预知好的一样站在楼下看着她的狼狈。
拍手叫好的向周围三三两两的宾客,带着童真又清澈的声音问着:“这是什么助兴的节目吗?新娘子真勇敢”
她的狼狈和周围的嬉闹格格不入,明明是她的新婚之夜,她本该被万千宠爱。
本该在此刻挽着丈夫的臂膀向宾朋敬酒,都因为这个男孩搞砸了。
婚后也是一样,丁敏从未去过夫家的老宅也从未见过对方的父母。
家里的男主人当这栋别墅只是一个旅馆,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却会每周在老宅陪自己儿子吃饭玩乐。
寥寥几面,那个臭屁的小孩已经让丁敏印象深刻。
他现在看中了潘秋娣,是因为什么呢?
丁敏回到家,看见桌上摆着一碗没吃过的白粥。
她忽然想起,自己太忙了,把潘秋娣给忘了。
“秋娣还在酒窖吗”
为潘秋娣熬粥的那位佣人阿姨摇了摇头,“夫人回来了,她已经回房间了,也真是的,跑到酒窖去玩结果把自己锁在里面也不求救,要不是今日去打扫,她都要饿死在里面”
不过看着女主人的脸色,这位上了年纪的也学会了适可而止。
不知出于个什么心理,丁敏来到了她几乎没怎么来过的保姆房。
轻轻推开门,潘秋娣平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了肚子。膝盖上的伤已经结痂,红肿青紫的皮皱巴在一起。
丁敏只看了一眼,就将房门拉上,离开。
房间中的潘秋娣,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睁开眼。
眼中是无尽凉薄,潘秋娣并没有想过丁敏能够关心她,她只不过盼望着丁敏能够给她一点关心。
可如丁敏所言,潘秋娣真是个学不会感恩的存在。
明明拥有了这样好得机会,却也抓不住让机会白白流失。
可这个年纪的潘秋娣怎么也不会明白这些道理。
在山村中,没有人会教她,甚至连养育她在那些人眼里都是负担。
潘秋娣读书,换来的是无用的批判。潘秋娣努力做家事照顾弟弟换来的是狠厉的打骂,即便她如今已经逃离深山却还是没有人教会她如何生存。
她羡慕从山中走出来的小姨,却自私的认为人家该给她更好的生活。
她嫉妒学校那些有钱有爱的同学,却用着谄媚的态度让人不适。
她希望能学到更好的知识,却并不用更多的心力观察周围。
她的确被冤枉了,她自己知道,始作俑者知道,她的亲人也知道。
可她没有能力辩解,无人替她申冤,无人怜她悲苦。
阳光破开黑暗普照神州,小小的窗户也配上一缕救赎的光,新的血肉长成,旧的伤口结痂。
潘秋娣只能怀着这一份忐忑的心等待着命运对她的审判。
“咚咚咚”
“请进”
潘秋娣感觉她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拆过重组一样,两条腿尤其是膝盖,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气,肿胀的局促感带着刺痛拉扯着潘秋娣的神经。
推门进来的还是昨天那个佣人阿姨,她手上端着餐盘,笑容依然和蔼可亲。
“这是早饭,今早夫人说了。你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
潘秋娣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膝盖。
她可以用这双膝盖去博取丁敏的同情,却不肯让旁人看见她的这点脆弱。
看,她多可笑。
潘秋娣点了点头,感谢了这位好心肠的阿姨。
佣人将早餐放在她的书桌后就走了,房间里就又剩了潘秋娣一人。
潘秋娣看着自己这两条腿,轻轻挪动都像无数针扎过一样,更别说走路去学校。
她想着,就算是别人把她当成是恶女也没关系啊。
至少自己在那个学校再也不用唯唯诺诺的生存了。
可是,在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恶女真的那么好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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