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贵名教,老庄尚自然,其旨同异?”
“将无同!”
“何以同?”
只见星夜以七宝羹利其口,蒲桃酒润其喉,清声答道:“夫君臣父子,名教之本也。盖天地之性,自然之理。世间高低者莫过于天地,故辩物以定贵贱;尊卑莫大于父子,故君臣亦有道器之分。”
“天地高低无尽,父子次序难破。故尊卑贵贱永固而不颠倒。名教治世而不起祸乱,由此知序定人伦本天地之性,名分有别乃自然之理。”
“又两汉以来,蜀庄之沉冥、杨雄守太玄、冯衍《显志赋》、刘邵以《释争》作结,其持隐退之意者,均有道家卑弱之术,亦合儒家之戒慎。”
“汉末以来,得志者入青云,失意者死穷巷。虽奇才云兴,然政途坎坷,名士少有全者。士者行其道,未必善终;老于林泉之下,反为福果。然儒家有‘时势隆污,大运否泰’一说,道家亦有‘天命兴废,自然之理’,即明哲保身亦为顺乎自然。故将无同也!”
诸人听罢,皆赞此子出口成章。而星夜腹中尚饥,不顾礼数,又吃将起来。
何曾见其状,暗自不悦,发难问道:“老子常言:圣人治世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摒弃礼制。然民有恶者,常生祸乱,何得无为而治?”
星夜正值思虑,何曾又道:“若是合我心意,今后日日美食好酒待之!”
只见星夜面不改色,轻拂衣袍,手中清扇一开,朗声作答。此言出,定教那何曾每日皆备酒食,也教其余公卿官长喜笑颜开。
怎得一言?且听其道来:“圣人无名,合天地之德,与道同体,内圣外王者也。圣人治世,分职用人,各合其名分,以定尊卑。无论善赏刑罚,皆是自然之理。”
“孔子云:‘君子立于礼’,然礼以敬为主。圣人无身,合天地为一,为公,统仁义礼敬于自然无为,以观感化。不以刑制使物,以期其自化。”
“民有恶者,除其所以迷,去其所以惑。检之,后感以乐,以和其神,是所谓清静无为也!朗陵公先前见我无礼,除在下心中迷惑。今遵礼守规,已自化矣,实赖何公之言也!”
“好!好!贤弟果有大才,也不枉我一番苦心。”王戎连言称好。
贾充戏道:“何公先前承诺可还算数?日后莫要怠慢了郎中。”
星夜对“郎中”二字充耳不闻,朝何曾歉道:“明公,在下身子阴寒,实吃不得油腻之物。今日腹中饿极,故有此态。负了明公美意,望乞勿怪。”
何曾闻言,这才转嗔为喜。
星夜此番谈理既过,众人自是和洽畅谈,不在话下。
山涛闻贾充之言,对星夜也是暗自夸赞。待得酒兴已足,这才向其问道:“莫不是让星夜做那郎中?”贾充答道:“此子才性俱佳,郎中一职倒是有些怠慢了他。”
山涛又问道:“星夜初来乍到,宫务政事一窍不通,何以担郎中一职?”
贾充见其喋喋不休,误了酒兴,颇感厌恶,斥道:“咋的?官小还是官大了?你我从政初,不也是一问三不知?此事已定,休得再提!”
只见山涛笑道:“多谢贾公!”星夜也随之拜谢。贾充这才知其用意,笑骂道:“为老不尊!好一个以退为进。这些事直说便是,非要故弄玄虚!”
星夜感今日山涛相助,自当拜谢,说道:“仆谢明公美意。”
山涛笑答道:“无妨无妨,日后多去我府中,多说些花言巧语逗逗你好姐姐。”
星夜自是应允。之后纵情饱腹,不在话下。
正值众人酒酣兴饱之际,其余子弟便来向星夜言道贺之语。
已换得干净衣裳的石月抱住星夜手臂,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石苞出言制止,这才使其悻悻放手。
石崇见妹妹对星夜似有情意,恰月明星稀,提议去谷水游玩。星夜只好答应。
又将游玩之事告知父亲叔伯,一行人便往谷水去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