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跟着去看。
眼前是夜里一望无垠的黑色大海,海豚还没来,没什么看头,况且心中牵着的,念着的,也非此处。
霍丞在海风中舒展开双臂,毫不掩饰的目光,去看身旁的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捡许多话题跟她聊。这几个月来海市发生的事,他的事。目的明确,一是避免现下还算不错的氛围冷下来,二则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这三个月因她而缺失的空白。
聪明如萧冉,也乐于配合维持这份现状。他说,她便应。淡淡的笑着。问到她在外面的生活,只要不是太敏感的,也会说给他听。
“你是没有要问我的?难道和我,无话可说?”霍丞突兀地说。
在这段莫约半小时的谈话中,都是他的问题,她在答。不像闲聊天,倒像是法院审判,牢徒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会没有。只是那时是她要不辞而别,如今回来了,再过问他的事情……海风吹上岸,带着些许凉意。她整个人缩在宽大的西装外套里,闻到的都是熟悉的味道,记忆鲜明,像是他在拥抱她。
萧冉可悲地叹气,尝过鸦片的滋味,要再想戒掉,除非扒一层皮。
萧冉微抿着唇,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选择避开私事,关心他的工作,“听学长说,你升职了?”
山谷集团的CTO,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看她苦恼半天竟只问了这个,霍丞只觉无奈,“别人不懂你还不懂,职位变动对于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是名头响亮些,工作还是那些工作。
萧冉轻点头,摸着围栏上被风吹上来的海沙,寻思下一个话题,没有察觉到霍丞的左手,伸进了她身上的西装口袋里。
凉丝丝的海风里,热热的气息将她的神思拉回。萧冉抬头看着霍丞,他离得好近,膝盖几乎碰到她的大腿,萧冉的心潮骤然涌了一下……
霍丞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要不要吃?”
萧冉看着他手里的糖果,有些发怔。糖果用大红色的糖纸包装,印着囍字。顿了一会儿,伸手拿了一颗,“哪来的糖?”
“有个同事今天订婚,扛了一大袋糖果到公司,每个人都分了一小把。”霍丞将糖纸撕开一个小口,塞到萧冉手里。
“你不吃?”
霍丞浅笑,“我不吃,你吃。”
萧冉哦了一下,乖乖吃糖。甜腻腻的炼乳软糖,难怪他不吃。
“是还在怪我?”霍丞突然说道。
她回来半个月了,这才开始正经的谈话。可是三个月前都未能说出口的话,累积到现在,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到底是体面人,一场相交,要分手也该正经的提出来,有始有终才好。像她这样不明不白,拖三推四的,确实没有道理。
人安静了,海浪声反倒猖狂起来。
香甜的糖果,竟然味同嚼蜡,“你明知道不是,关于之前……是我年少不知事。我承认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玩腻了,我不想玩了。过去做的不尽你意的地方,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至于你的损失,我会补偿给你的。”
相比码头的灯火通明,他们所处的这小片区域实在算得上黑灯瞎火,只有高处的公路上,路灯余光落到这里,大概是要下雨,聚在灯下的几只蛾子扑棱着翅膀,不停地撞着那盏灯,引得灯光扑闪扑闪的,特别诡异。
“我带你出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霍丞凝目看着眼前人,灯光照在她脸上,他将她的绝情尽收眼底。
“说这些,不如不说。”
萧冉就真的不说话了。
她这样……霍丞气堵地松了松领口的两颗扣子,走到一边,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仿佛方才的愉悦都被冰冷的海水一刀两断,冲走了,一点不剩。
良久之后,霍丞疲累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看不到海豚了,回去吧。”
他们又从方才的小路上去,如下来的时候那样,他在前,她在后,手臂被他握着。
鞋面上蹭了很多细沙,萧冉担心这样会弄脏他的车,于是一手扶着车门,低着头,用鞋尖在地上磕,浑然没有察觉此时霍丞在黑暗里深深凝视着她。
都是干沙子,没两下就全部抖干净了,萧冉见他不开车锁,不禁抬头往他脸上看去,几乎与此同时,他温热的双唇轻轻地含住了她的下嘴唇。
原本要做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亲吻,而非深喉舌吻。他吃着她的唇,她的嘴里留着糖果的甜腻,吮着,便上了瘾。松开一点,是为了瞧她面上的态度,但凡她有一点不情愿,他会放开她,任打任骂,但是她没有,除了脸上因喘气不匀浮出滚烫的红晕。
于是他大胆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三个月思念而不得见的狠意,以及对她不辞而别的怨气,方才一刀两断的决绝,撬开了她的牙齿,用唇舌厮磨着、舔咬她的唇瓣,吮得她舌头阵阵发疼。
萧冉难受地哼了几声,口里都是他的味道,炙烫如翻滚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席卷着她。
最后到底是放开了她,他压着她的额头,呼出的气息热滚滚地烫红了她的脸。感知到她身体微微发抖,也是喘不过气来,他就势将她放倒在自己怀里,两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似乎是用熨软体帖的温情为他刚刚的冒犯道歉。
“刚才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
霍丞声音沙的哑的,诱哄似的碾啮她的嘴唇,“听我的,好不好?”
萧冉仰起脸,眼中浮现一丝悲凉,“我们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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