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第一层外城和第二层外城之间的缝隙,周威回到了第一层外城与瓦拉纳城之间的狭窄地方,瓦拉纳城大约是一个椭圆,分立有南北两个广场,中间延伸出去的部分被居民区和各色教堂酒馆填充,精灵一族受自然之神庇佑,向来丰衣足食,因此各色信仰都没有禁止饮酒的戒律。
可最近200年的光景不同,土地里长不出庄稼,小动物也长不大,被迫缩小的食谱同贫瘠的土地一起成为压倒精灵的最后稻草。
随性散漫的精灵几乎饿死,而就在不远处的森林里面还有很多食物。
他们向神明伸手惯了,于是现在除了依靠神明之外,一无所长。
周威皱眉看着一些瘦小的精灵蜷缩在城墙根部,很难想象城内明明物资丰富,城外却有饿死鬼的冢,这些精灵之中大多是矮精灵,不平等和歧视在这个国度仍然存在,精灵们相貌高度相似且英俊,身高便成了鄙夷的原因。
周威不想去管这些,在他看来,这些同自己还在人类社会时的那些贫苦人家没什么区别,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与社会脱节,没有生活保障,只不过精灵更抽象,对于实际存在的神明产生依赖,缺少相关的技术备份,人口超出环境承载能力上限,同时内部歧视兴起,从泛神论逐渐转化为只信仰自然之神的一神论。
所以只能倚在墙角等待死亡,这居然是一个长生种,动不动寿命六七百岁的生命存在的状态。
思想实验做了一回,周威才缓过神来,自从拿到序列8之后他经常陷入类似的梦境中,情不自禁的去思考现象的本质,也有时候会因为这个而疏忽本来的细节。
例如:在贫民窟中出现的马。
尤其是毛发光亮,膘肥体壮的精灵马,这使得周威的位置如同在黑夜中点亮的灯,燃烧的蜡烛,就算没有风吹过灯芯,就算没有轻轻燃烧的“砰砰”声,也如太阳一般醒目。
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能量视野中,各色能量汇聚成一个个小点,然后砰然炸裂,成为飞翔的火焰,刺骨的水花,择人而噬的岩石,狠狠的朝周威砸过去。
下意识的侧身躲过,一只水箭划破周威的脸颊,顿时血液飞溅,他马上试图驾马离开,但还是太晚了,马的一只前腿已经被岩石扯断,泛着荧光的血液染满了周威的裤腿,马却不叫,听从周威的命令死板的前进,顿时前倾倒地,口鼻喷血。
周威头皮发麻,果断弃马,往能量视野中小点更少的地方去,他明白这些小点是那些精灵的施法核心,就像要下雨必须要有一个凝结核一样,或许这些孱弱的精灵只能释放一两次魔法,但架不住他们人数太多,硬砸就能把周威砸死。
嘴里血沫铁锈味十足,吐出一口唾沫,顺顺心气,回过头看去,那精灵马已经被分成几块,黑暗中的身影将尸块带走,被拖曳走的头颅,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旧盯着周威,半点马啼也没有。
具体的神情周威看不见,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那一定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只能庆幸他们还残存一些寥寥的情感,没有直接以人为食。
吐出一口浊气,周威迈着步伐来到序列257失联地方附近,举目望去是一片草地,藏不住人,同样也藏不住如此巨大规模的蚁群。
这群早已死亡的蚂蚁被天道的力量凝聚成为一件宝物,可你是否见过这样一副景象:一马平川的空地,月光照亮草丛的间隙,班驳的树荫在远处投成一条直线,苍白的城墙下时不时可见几具尸骨,而抬眼望去,半空中似乎有一条不可见的细线,仔细看去才明白那是只有一只蚂蚁那么薄的巨大平面。
只是依靠腿与腿之间的连接悬在空中,此刻的周威感觉像被渔网网住的小鱼,这些蚂蚁构成的网状结构太过细密,以至于根本无法察觉,直到恍然醒悟时才会发现景象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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