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便该由郑思远接管这一万兵马。

陆同还在帐中疯疯癫癫地走着,军医要给他处理伤口,他便跑起来,四处躲藏,神色惊惧,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城府颇深的一军将领模样。

几个士兵好不容易按住他,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吓,陆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毫无形象,手脚乱蹬,有些豪绅忍不住笑出声。

郑思远忍住眼中涩意,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让兵士将他们带出去。

他摆了摆手,抬眼四十五度看着正中央那副山河图,气势磅礴,曾无数陆同指着它对自己说,“思远,你看着,假以时日,这片河山一定是陆家的。”

然而往事不可追,那边军医还是急得满头大汗,“将军,别动了,等会儿就不痛了。”

说来也是唏嘘,之前受过伤眉毛都不皱的人,如今是个顽童,郑思远抹了一把脸,五指紧握成拳,颇有些心灰意懒,望向赵非蕴,“等陆将军身体好些,我准备带着陆将军回他乾州老家,再不问世事。”

郑思远是个弃婴,年幼时跟着一直跟着老乞丐上街乞讨,夜里便住破庙,直到八岁那年的冬天,一场大雪要了老乞丐的命,郑思远就孤身一人。

等到十二岁进了军营,因为意外救了陆同的性命得以被看重,二十年了,说实话,陆同对他不坏,甚至有时候郑思远觉得他就像自己的父亲一般。

今日这般举动,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见陆同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内心并不好受,权利,名誉,金钱,还有那把龙椅,郑思远早就受够了。

郑思远下定决心,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虎符,呈在赵非蕴眼前,言辞恳切,“秦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也有大的志向。”

他重新站起来,看着赵非蕴瞬间警惕的目光,笑了笑,“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

郑思远又肃了脸色,把虎符往前送了送,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秦大人,这个是你的了,我希望,你能用它,不仅使得墨城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果有机会,造福于天下。”

他压低声音,郑重又充满期望,“秦大人,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拜托了。”

反正如今这个天下已经开始四分五裂,王朝,皇帝,摄政王,已经是焦头烂额,除了会增收赋税,与节度使打仗,不顾天下百姓生存,自然也无暇顾忌这个墨城的将帅易主。

小小的虎符被郑思远像丢垃圾一般丢过来,赵非蕴生平头一次感到这般无语,他一个县令,拿了虎符像什么样子?

难不成自己真的每日进入军营带兵打仗吗?

更何况干旱饥荒的问题还没解决,虽然河套县令好心,偷摸着给了几袋,那也不够啊。而且......“郑将军,虎符我不能要。”

“为何?”

郑思远是真的惊了一下,他见过秦墨的真面目,此人气质绝佳城府颇深,绝非池中之物,如今送上门的一万大军,竟然都不要?

“你放心,那群兔崽子见识过你的身手,再加上虎符,绝对你指西,他们不敢往东。”

萧眠却是知道他的意思,现在还不是赵非蕴适合抛头露面的时机,她拿过虎符,重新塞进郑思远手中,“郑将军,你心系百姓,如果真的想要为百姓做些事,你便真的应该做这个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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