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闭上眼睛,喘着气道:“离得远吗?”赖二忙道:“不远,马车的话半日就到。”贾珍道:“明日先送林姑娘去林家,让婆子们看紧点,别让姑娘太过悲痛,哭坏了身子,老太太那里不好交代。你带我去见林琺。”
赖二犹豫道:“但老爷你身体……要不你再休息一日再去也使得。林姑老爷那边虽然病情危重,但这几天还不妨事,可以拖一拖。”
贾珍痛苦地皱起眉头,气若游丝道:“他可以拖一拖,我们不能再拖了,就这么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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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郊外二十里外,有一座小院子,只有三间房子,一间主屋,在这一带勉强算是殷实人家。
但这院子看起来年久失修,房屋上的瓦片碎了一半,檐角也多有毁损,原本的雕花已经模糊不堪,墙灰剥落了大片,露出里面的红砖。
院子里正传来一个高亢尖细的女声:“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父母死后,都是靠我们供你吃,供你穿,你不想着早日出去找份差事报答我们,反而想着使劲花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院子中的杂草地上,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跪在中央,面色虽然涨得通红,但对着站在台阶上堂婶和堂兄,仍然不卑不亢:“我花的都是父母留给我的,你们最开始说是替我保管,现在怎么变成你们自己的了?而且我参加科考,是我父亲临终的遗愿,你们不让我去,是不尊长辈。”
台阶上站着的一个胖女人顿时火冒三丈:“你还科考?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水平,学都没上过几天,还妄想金榜题名?就冲你对我这么不尊敬的口吻,就算题名了,我也要到衙门告你一状,忤逆不孝。”
旁边一个粉面少年笑嘻嘻地拉住胖女人道:“母亲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不给他银子,他去哪里科考?他爱跪就在这里跪着呗,跪到哪天受不了了,自然就不闹了。”
清瘦少年愤怒地抬起头,双手握拳,全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这是侵吞我的家产,我也可以告到衙门。”
粉面少年哈哈大笑:“你告啊,你倒是告啊。你难道不知道,去衙门不花银子的话,这官司根本赢不了。请状师要钱吧?孝敬师爷要钱吧?最后感谢县令太爷要钱吧?我问你,你哪来的钱?告不成,还要被打一顿板子,就你这小身板,直接被打死都有可能。”
“砰!”一声巨响,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胖女人和粉面少年都吃了一惊,喝道:“是谁?”
只见一个身材矮瘦,样貌普通,目光中却有威慑的人走进来冷冷道:“是谁你们没资格问,我们老爷来了。”
原来这个人只是管家,但看他穿着已是不凡,衣服的袖口处有暗色云纹,靴子也是上好的软皮打造。这样的衣服在扬州一件就要一两,就是他们也舍不得买。
胖女人和粉面少年对望一眼,心中均涌起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林老爷知道了,派人过来了?不对呀,不是说林老爷病重得都起不来了吗?要不然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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