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亮
鲜衣怒马的少年,驰骋于纷扬的人世间
在诗与远方的洪流里做出抉择
一
那是怎样的一天呢?思绪辗转,却仍记得,那日应是黑暗、幽冥、密云、乌黑的,好像晨光铺满山岭。鲜衣怒马的少年在诗与远方的洪流中做出了抉择。这抉择郑重且坚定,如斯特里克兰德所做的决定如出一辙,却各有千秋。在思特里克兰德的世界里,众人只看到了满地的六便士,唯有他抬头看见了天上的月亮。在夸父的世界里,众人只晓得“太华之山,削成四方“,却单有他,不知天高地厚,欲与天公试比高。想看太华山是否其高五千仞,是否其广十里,鸟兽莫居?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维度里,一个追逐的是炙热的理想,一个追逐的是极致的浪漫。所以啊,少年追究是少年,一个纯粹的灵魂便足以抵挡世界的喧嚣。
雾光霭霭的晨光中,只有灌木丛中叽叽喳喳的山雀,平仄不齐地扰乱了夜色的寂静。少女没说话,只用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盯着他。他不说话也不敢看面前的少女。只是神色的恍惚的看了眼远处层叠的山峦。垂眸,便将路口的桃树和少女收入眼里。只是,这目光并不敢停留许久。他怕,少女的目光过于热烈、忠诚、娇羞,会将他那壮志凌云的理想烫出一个大豁。
苍穹间的繁星已不再闪烁,夜幕也即将被黎明的曙光撕扯开来。他看了眼云霄,终于低头与对面的少女平视。他用漆黑如夜色般的眼睛凝视着少女。多美啊!“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可是,他不敢有任何肖想。就算少女热情似火,如夏日滚烫的热潮将他重重包围。他也满眼皆是诗与远方。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垂眸之下,少女已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桃杖。“放行天地无障碍,倚观宇宙皆虚空。横挑斜倚任所适,去来无定如飞鸿”。他不敢去想,那些她不黏在他身边的日子,她都在精心地制作这根桃杖,只为了他所行之路能够少些磨难与艰辛。桃杖,取秋冬之材;段首尾之躯;削四周而取芯;绘型晾晒而得之。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又看了看即将泛起鱼肚白的青空。叹息着却还是不愿开口。少女似是看出了少年眼里的踌躇,便慌忙开了口。“我知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少女不再看着面前的少年,而是将目光投射到了远方的天空,“我知道你身行矫健,日行八千,走路也带风。可是,远方终究山穷水恶,需拔山涉水,有万番辛苦。所以,备了这桃杖。”
他伸手接过桃杖,宛若接过一块大石般,心里压得有些沉重。“我走了”,他拢过了地上的吃食,起身便走。少女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行至两三步,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拿起手中的桃杖细细看了一番。便甩起手臂向前奔去。他没说等,她也没说留。可少女还是紧盯着少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那层层叠叠的山峦里。桃花随着风起而落,一半碾落成尘,一半随流水而去。
启明星渐渐黯淡,朝霞也撕裂了夜的黑暗,天色逐渐变得明朗,太阳从东山之巅呼之欲出。少年面对滚滚热浪并无退意。只是挥舞着手臂,向东南方奔驰。若非要用些措辞来形容他奔走之快,那便用大鹏徙于南冥之时,“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来形容吧。
行至正南,遇冥池。他也没有停下来喝口水。少年一贯快马扬帆,道阻且长不转弯。他坚信只有勇敢无畏地向前奔跑,定能追得上太阳,与它一较高下。他看着手中的桃杖,忘却了果腹,努力向前狂奔。
太阳来到西山之巅,便慢慢下坠。少年的理想在晚霞的照耀下变得明亮而坚决。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柔软的画笔,只需勾勒,便渲染出了整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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