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月浸妆楼,短烛萤萤,曲乐悠悠。

帏帐桌边玉立人儿陪酒,走廊过道粉面人儿陪笑,毯上舞女媚眼横波,抱琴彩娥眸光低漾。

姑娘张望一番,走向一位身着荷绿的半老徐娘。

“田妈妈,阁里来了两位新客。”

田妈妈摇着香扇,眼睛里射出两道疑光。

“两位是侠客爷吧?来来来,里面请。”

二人随着进到一间里屋,田妈妈命人奉上两杯茶。

“二位头一次来我们这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服侍?”

沈策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坐在一边没说话。

哈四还是老一套,直接放桌上两个金币。

“老鸨子,你费费口舌,我们听听你这都有什么样的。”

田妈妈收了钱,笑容灿烂。

“客爷大方,我就介绍介绍。阁里的姑娘多是别人家不要的婢女,姿色方面没的说,身段方面更不用讲,来的客人没有不满意的。”

“瞧瞧我们小爷的相貌,庸脂俗粉就别抖落了。”

“不俗的有啊,像家里犯错的侍妾,主母不容的外宅,流放至此的美姬,各个知书达礼,才貌双全。”

“明白,这地方挨着连山,发配山里的女眷被你们逮了,是这么回事吧。”

“不用逮,自有人送。”

“这些倒是不错,要再会点武艺,我们小爷就更满意了。”

“会武姑娘好几位,各个曼妙多姿,都是我们阁的招牌。”

“和这样的女子见上一面得花多少?”

“三百银的引荐,至于能否得手,全看小爷本事。”

老哈放桌上五个金币。

“老鸨子,事在人为,由你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怎么样?给我们小爷安排一个,往后你这个地方我们常来。”

田妈妈笑容更加灿烂。

“二位恩客稍后,田妈我去去就来。”

她走以后,沈策盯着哈四,问道:“老哈,你是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过?”

“商铺、庄园,药房、道棺,棋舍、琴房,巫坛、戏班,赌场、妓院,等等等,只要在恪州府瞧见过的,我都去过。”

“偷过这么多地方?”

“也真干过零活。”

“踩点呗。”

“可以这么说,反正都为一口饭。”

“问路瞎话张嘴就来,去妓院也是门清,我得跟你学。”

“我就是看得多,不算什么本事。再说我也就骗骗别人,哪敢骗老师您?”

“但愿如此吧。”

大约过了一刻半,田妈妈去而复返。

“二位爷,安排妥了,保准满意。”

“什么样的姑娘?”沈策问道。

“姑娘叫瑾莹,一双弹琴的好手,又会写诗,又会舞剑,包准少爷喜欢。”

“什么时候来的?”

“三年前到的春意阁,解了二年多的心事,讲了几个月的规矩,最近几天才迎客。”

“头前引路,我过去看看。”

跟着田妈妈转进一套偏院,但见红油漆的木门半开半掩,院子里的花灯炫彩夺目。

独自一人进去,房门同样半开半掩。推开房门,珠帘纱帐,罩灯花毯,毯上还撒这梨花花瓣。

灯旁静站一窈窕女子。女子青发如芽,肤莹如玉,黛眉扫迹,双目生辉。夜风一过,灯火摇曳,衣袂飘飘,毯上梨花,伴风萦舞。

美中不足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得很是不安。

她见沈策带刀,不自主后退半步,随后稳住脚跟,飘然礼道:“瑾莹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想先听琴还是先看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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