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辰揉了揉短粗脖子,把刚才盐工挖井塌方,刘瑶出手相救,自己误以为对方是魏谍的事情阐述一遍。

张休听罢,连声埋怨吕辰是个莽撞人。

可吕辰却一副死硬模样,认为自己对陌生人有所怀疑乃是尽职尽责,并没有做错。

“不知者不怪。”刘瑶十分欣赏吕辰,赶紧打圆场,“我又没提前打招呼,子震兄这般作为,更见其忠心耿耿。”

“殿下真是宽宏大量!”张休捅了捅吕辰的胳膊,“子震,你还不多谢谢安定王?”

吕辰是个耿直性子,并没有感谢刘瑶的意思,反倒觉得对方不顾王者之尊四处游玩,有失礼度。

刘瑶见对方始终梗梗着脖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很是好笑。

他伸手拍了拍吕辰的肩膀:“子震兄,此地的盐政可是由你负责?”

“没错。”吕辰腆了腆肚子。

“这些盐井每天能产多少盐?”

“南安县盐井共计六十五口,每日产盐三百斗上下。”

刘瑶听罢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吕盐尉的业务能力还挺强。

他又指了指刚才井口塌陷处:“咱们以往都是这么打盐井的吗?”

“没错,这是上百年来传下的方法。不仅咱们南安县,全国各州郡的盐井都是这么打的。”吕辰答得不卑不亢,有条不紊。

季汉除了自贡市的前身南安、江阳两县产盐外,蜀郡临邛、巴东郡朐忍等地也都有不少盐井。

就连刚刚被刘瑶收复的定莋县,工匠教当地蛮人打盐井也是这么个打法。

这种大口径浅盐井打起来费时费力,能汲取到的地下卤水层往往只有几丈深度。

而且还容易引发安全事故。

“以前的盐井打法太过粗糙简陋,本王倒是有一种新式打井法,可以在此处试上一试。”望着塌陷的井口,刘瑶前世记忆中某个亮点忽然闪现出来。

“新式打井法?”吕辰满脸狐疑。

他可不相信一个久居深宫的藩王能懂得打盐井之术。

自己家族两代人都管过盐政,怎么打口盐井还须别人来教?

吕辰不想陪这位少年藩王继续胡闹,他抬眼望向县长张休,希望对方帮忙出手劝止。

没想到张休却示意他不要多管,反正来都来了,不妨陪这位安定王嬉戏一番。

打成打不成,无非就是地里多一个眼儿罢了。

他们看紧一些,别闹出人命就行。

这位皇子藩王玩高兴了,没准儿回到成都还能替他们说几句好话。

这升官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吕辰叹了口气,叫来几名负责打井的工匠:“你们听安定王殿下的吩咐,一会儿找个土壤结实的地方重新打口盐井出来。”

“不用换其他地方,之前那处就可以。”刘瑶将手指向塌陷的盐井。

那里如今只剩下半尺来深的浅坑,整个井都被埋在土下。

“什么?”这下吕辰可慌了神。

那口井刚刚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周边的土质松软,极容易出事故,险些还害了几条人命进去,怎么安定王还要选择那里打井?

“殿下,这可使不得。”县长张休也过来相劝。

“有什么使不得?别人打过的井,我再打也更容易一些。”刘瑶满不在乎,伸手取来纸笔,迅速画出打井设备的草图。

随后,他让吕辰找来盐工、篾匠,按照自己的设计,在刚才塌陷那口盐井的上方,搭建了一套新式打井设备。

这里盛产高大的楠竹,工匠们也天天与竹子打交道,不到三日时间,就把刘瑶的设计图全部付诸现实。

众人重新回到塌陷的盐井前,在那里,一副一丈来高的竹架平台已经搭建完成。

工匠们又按照刘瑶的要求,在竹架上安装了一个长板型脚踏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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