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法的主题约莫是拟兽歌舞,中间夹杂着戏法。
半人高的戏台上,二十余伶人围着三层柴火堆的熊熊焰火,焰火外围的地上是用鲜红的颜料画出的九宫八卦阵。
只见那些个伶人佩戴各种野兽的面具,身上却披着宽大的黑色麻布斗篷,手中器物竟都是兽皮兽骨和利牙所制,大抵都是北狄游牧民族。
杜盈看着这大虫,狐狸,野狼,灰熊,泼猴,三瓣嘴等诸多野兽,形态各异,模样各异,一时间入了神。
大虫结实雄壮,孔武有力,一双吊睛大眼不怒自威。
狐狸跟在大虫身旁,细长双目顾目流盼,娇姿媚笑,奴颜婢色。
野狼无卑躬屈膝之颜,眸色凶狠,利其爪牙,偶暴起反顾大虫。
灰熊膀大腰粗,独据一方,默不作声,偶起觅食。
泼猴四处惊扰弱小众兽,外围撒泼抢夺,却恐中间正襟危坐的吊睛大虫。
余下十几只三瓣嘴瑟缩在一起,犹如惊弓之鸟,风吹草动便吓得魂不附体。
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瘦小老者,手拄蛇头拐,另手捧着一面罗盘,在九宫八卦阵中灵活地来回穿行,单看只叫人眼花缭乱,细细回想,倒是有其独特章法。
“走九宫!”围观群众不乏见多识广者。
八卦的八个方位加上中间合称九宫,分置于九宫位置的标志物之间,穿行绕走称为“九宫步”,也称“飞九宫”、“走九宫”。其行进顺序采用世传“太一行九宫之法”。
步入九宫八卦阵游玩,流连忘返,可谓“人在宫中走,一览千古情”。
此阵回环往复,迷门迭出。游者往往误出迷门,走来走去还回原地。
眼看那老者一边来回穿行,一边引吭高歌。
而其余几十伶人也跟在老者身后,不知从哪拿出乐器开始以鼓吹乐器角、笳、笛、觱篥等为老者伴起奏来。
“噫歆!”老者颔首低叹。
“噫歆——”数十伶人应和。
“巍巍高山,湍湍激流。”
“危兮危兮——”
“洪水茫茫,浩浩方割。”
“惶之恐之——”
“春种无收,饿殍遍野。”
“痛兮痛兮——”
“经年大旱,万人流冗。”
“泣兮泣兮——”
“卑鄙庶民,无衣无食。”
“悲之悲之——”
“老儿乞怜,茂年重役。”
“苦兮苦兮——”
“何充征赋,可卖稚子。”
“煞我煞我——”
“朱门酒肉,金玉不奢。”
“惊之叹之——”
……
一路穿行,一路长歌。
歌声悲壮凄惨,围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一曲毕,老者也完成九宫步,走进戏台中央,面向人群,双手用力张开。霎时间,身后一尺半的火堆突然升至一丈多高,“嘭嗤——”一声,吓得众人后退几步。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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