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独望着趴在桌上的身影,那老汉依旧满面红光,保持着和昨夜一样的姿势,一样的面容。唯一不同的就是:老汉的指甲缝中冒出来足足巴掌长的草苗,环绕指尖,十指皆是如此。
白发少年背对晨光,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原本算是俊美的脸此时却显得有些妖魅。
他没有丝毫意外,因为最近几乎大半年来,他一直为老汉寻来的“灵药”,其实是一种剧毒之草。
阳春藤,名字听着春风和睦,却是生长在人兽尸体中的一种药草,可以寄生于一切走兽躯体,少许采用,可以加速体内血液循环,但吕独半年来苦苦寻找,每日翻整整一座山后到谷底从各种尸体中摘来这阳春草,不做处理,夹杂着些许其他药草做汤给那老汉。
人老后本就五脏逐渐衰弱,这能活半年,都算他成天照着那癞子头道士的破书养生的结果。
阳春草药性剧烈,生机更是恐怖,老汉要保童子身,无处泄欲,迟早得死。
不过……本不应该是今天才对。按照吕独估计,还要有个把月才行。
“哈哈,死有余辜,但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吕独逐渐冷静。阳春草从肉体长出,这是尸体被寄生极长时间才会出现的现象,一夜之间,怎会如此?
更重要的是
“听说那什么道士今日要来,还有这宅子的新主,这老头死了,我怎么办。”
吕独思索直间,逐渐察觉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一个不好,自己可能也得搭上。
不再迟疑,吕独从柜中翻出一件中规中矩的灰袍,而后把老头指尖的一根根阳春草摘下藏到袍中。
“只能跑了。“
天色尚早,吕独打定主意乘着那伙人还没来开溜。
自己奴隶的身份无法放到台面,这也意味着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份,唯一的限制的老头现在也只是一具尸体,只要逃跑,不被察觉和老头的关系,从此逍遥自在。
最后看了两眼老头,脑海中过去几年的画面一幕幕浮现,最后停留在老汉难得的笑容上。
“吃吧。”
“唉。”
吕独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伸手把老汉怀中的奇怪石头和一个小包摸走。
“唉,差点忘了,这钱我就拿走用了。”
掂了掂小布包,发出一阵金属的碰撞声,看向一个缝隙,吕独瞳孔一缩。“金子!”
没有再犹豫,吕独径直迈出宅院。
这处宅子很是偏僻,位于住宅区一角,街道上空无一人,很是冷清,也正合吕独心意。
“以后,去哪里呢?”
吕独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觉想起未来的事情。从小就被山贼掳村,死的死,抓得抓,母亲产下自己就死了,由于自己一头白发和母亲的死,父亲和村里人都不待见自己,父亲姑且还本着最基本的职责,认真的把吕独养大,教他认药,基本的打猎,但是从来没培养过感情。
作为村民口中的“白头”,他亦对其他人没有丝毫感情。
没有故乡,没有亲人的他,以后改何去何从?
去当男妓吗?
吕独略一想就抛弃了自己的想法。赚不了多少钱不说,可能还要继续当奴隶,况且,自己现在有钱,其实也未必非要找什么营生吧。
他只要活着就够了。
走着走着,吕独脚步渐慢。
他没有目标了。
闭上眼思索,白荷的脸再次出现在吕独的脑海。
“呵。”
轻笑一声,吕独睁眼,而后愣住。
只见自己不知不觉又到了那条山路口,那条走过千百遍的山路口。而眼前,是活生生的白荷。
而后换了一袭青裙的白荷,开口第一句就让吕独心中噔了一下。
“终于找到你了!”
白荷身后的路上依稀还能看到脚印。
怎么回事?
随后吕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前的大小姐,恐怕是现在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白荷看吕独不说话,忽然又道“我昨天没有把事情和爹爹说,你不用担心。”
终于,吕独按耐不住,瞪向白荷“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荷被吓的一缩,随后小心翼翼道:“我昨天问我的贴身丫鬟,她说,她说……如果我把事情说出来,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白荷显然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
吕独听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心又提了上来。
“昨天回家,爹爹说买了一套宅子,打扫打扫,可以让我以后自己留着玩,这样的话,你不是可以来我这儿了吗?”
一时间,吕独面色阴晴不定。
几乎是下意识,他开始怀疑老头宅子卖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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