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已经一把年纪,已然错过了最佳修炼年龄,眼前这少年见识和底蕴都如此深厚,或许可以帮助叶家度过眼前的难处,改变偏居小岛的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放低了姿态,像是作出了某种决定,说道:
“此术对我来说太过珍贵,到了我这番年纪,得了此术恐怕也难有所为,所以给我也实在是有些浪费。”
“如若小友非要了却这份人情,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先说与小友听听吧。”
“嗯?”
秦渊倒是很好奇,他认为在这种地方的修者,没有人能拒绝回春这等极为稀罕之物,这本是一种辅助之术,辅助类的技法数量稀缺,所以价值极高,回春术虽不是他们秦族独有,但绝不是那些偏远贫瘠之地能够拥有,例如这座小岛。
随后叶明阳便娓娓道来,从三百年前黑水城叶家的鼎盛,到举族迁移到葫芦岛,再到如今的渺渺二三十人。
说话间,一股悲情流露,他神态越来越黯,仿佛又老了几分,最后,他一声长叹。又继续说道:
“叶家现在总共只有二十几人了,不怕小友笑话,除了我机缘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些人指点外,其余人怕都已不知何为修行。叶家现在年轻一辈共有十人,其中达到十岁以上的有六人,年龄最长者今年十六,也就是我的儿子叶秋,想必小友应该有些印象。”
秦渊点头,对于叶秋他确实知道,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身粗布麻衣,面容冷峻,剑眉星目,不过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岛上,受风吹日晒的影响,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平添了一丝坚毅。
除了叶明阳,叶秋也可以进出他所居住的石屋,叶秋每日为其擦脸,擦手,寒风天时更会为秦渊盖好被子,才回自己房间睡去,这三年来这位少年始终默默做着这些事。
“初见小友之时,小友当时身穿赤色战甲,回岛之后就突然消失,那等宝物我族族谱中也甚少提及,直到近些年我翻遍所有族谱和典籍,才从典籍记载中了解到那是属于炼器师所炼的器,再结合小友身怀回春之术这等宝术,想必小友定是不凡之人,或者可以说小友出身乃我等难以想象。”
“叶家受流亡之祸已久,到了我这一代,更是不堪,族人要么被海兽吞没,要么染上疾病无法医治而亡,年轻人的婚嫁都难以维持,也许要不了多久,叶家将会全部覆灭在此。”
“我希望小友在将来离开葫芦岛时,能带上叶家的几名小辈一起,带他们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在外面落地生根,让我叶家的脉得以延续,小友觉得是否可行?”
秦渊讶然,眼前之人能为家族做出如此大的取舍,放弃宝术只为家族能博得一丝延续的机会,心里感慨的同时,也暗暗敬佩对方。自己“失魂”之时,此人倒也没有趁人之危,可能在那时起就算到了眼前这一步。
“前辈可知,外面的世界,也许比这里更凶险更残酷?与之相比,海兽和疾病怕是算不上什么。”秦渊问道,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叶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一步,可比起在岛上逐渐消亡,濒临族灭,哪怕有一丝希望,我等也愿意一试,还望小友能够成全。”叶明阳的情绪稍显激动,长发被海风吹得乱飘,仿似他此刻的心境。
听完他的坚持,秦渊知道这是叶明阳的试探,并未直接答应,这件事如果只是带人出去的话很简单,只是带出去也解决不了叶家现在的困境,也会跟他扯上一些因果,叶家毕竟是救了自己,秉持着帮人帮到底的观念,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思索这些了,留下一句我会考虑便转身进屋,因为刚才他感觉胸口隐隐发热,迫切地想要查看。
秦渊胸口处有一个图案,是一面古朴镜子的形状,起初并不是图案而是一面实体镜子,那是他父亲秦霸天在他小时候给他的玩具。
此镜在秦族多年,除了硬,并无特点,族内炼器师以秘法和圣火熔炼,想要将其炼制成器,但无论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其变形分毫,也试过滴血认主,也毫无反应,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各种流转间,到了秦渊手上成为玩具。
秦族位于来自九域之一圣天域,秦渊自小便展露惊人的修行天赋,十二岁便御气境圆满,别人十二岁可能都还没开始修行,其父秦霸天对这个儿子可宝贝得不得了,甚是宠爱,秦渊还有个弟弟,名为秦风,比秦渊小三岁。
在秦渊十二岁那年,秦霸天带着秦渊随族人参加逍遥宗的立宗大典,在途中遭遇强敌袭杀,族人拼死血战,冒死突围,而敌人的目标便是秦渊。
秦渊的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妖孽,修行一年时间,直达御气圆满,听说还只是每天修炼一个时辰而已,很多人敌对势力不想看到他崛起,从而壮大秦族。
看着周围喋血的一个个族人,秦霸天悲愤不已,最后终于找到机会用传送罗盘将秦渊送走。
途中遇到虚空巨兽行走,传送通道前方被撞破,使得秦渊被卷入虚空,就此从圣天域消失,下落不明。
按理说,秦渊当时那小身板,肯定是被卷碎了,死得不能再死才是,但偏偏在虚空乱流中,漂流了两年之久,最后坠入这座小岛旁。
只有秦渊知道,是这面石镜救了他,通道破碎刹那,秦渊也遭到重创,巨大的撕扯力涌入,就在他浑身是伤,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之时,怀中石镜以他的鲜血为引,融入他的体内,散发阵阵朦胧光晕保护着他。
虚空中没有灵气,所以直到三年前,秦渊落入此地时,回春之术自行运转,汲取周围的稀薄灵气慢慢修复受损的身体和神魂,于今日彻底醒来。
秦渊回到屋内,关好门便迫不及待脱下上衣,查看胸前这神奇的镜子图案,只见那图案闪耀着幽光,就在他盯着图案上的镜面查看时,秦渊整个人突然瞬间便消失在房间中,好似从来没人进来过,原地什么都没留下。
秦渊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子到了哪里,周围环境犹如瞬间变幻,在自己的认知中,就算短距离传送也不该那么快才对,许久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他才镇定下来,开始打量周围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青山,山高五百来丈,山顶呈白色,似是积雪,山脚下有一座小小的椭圆形湖泊,不过湖泊小得可怜,最宽处大概只有百来丈,一眼能看到边,山上还有一条小溪流淌而下,在山体陡峭处,还能形成一个三尺宽的小瀑布,这条小溪最终汇入山脚下的湖泊。
而远处则是灰蒙蒙的雾气,像是有一层障壁,这个小世界更像是被包裹在这层障壁里面。
也看不到天上的太阳,除了一山一水之地是跟外面的一样,上方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这座青山的半山腰有一处地势较为平坦,有一座三十丈宽的雄伟宫殿坐落在此,从外面看,宫殿共有三层,大约五十丈高,距黑色宫殿十丈处,还有一座灰色的九层高塔。
宫殿整体都是黑色,连大门都是黑色的,就在秦渊想走上前查探时,突然眼前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中浮现而出,径直出现在秦渊身前。
秦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一丈多长的大黑猫,毛发黑的发亮,那两只眼睛跟他头一样大,看着怪是瘆人,秦渊双腿发颤,他见过那么大的老虎,但绝对没见过那么大的黑猫。
就在他调动体内灵气防备大黑猫扑上来时,大黑猫突然口吐人言:
“小子,发什么愣,还不过来拜见本尊?”
秦渊闻言一惊,连忙向四周看去,也没发现有任何生灵,又转过来看着大猫,能口吐人言的大猫,绝对是妖族强者,灵智不输人类,不可小觑,他连忙轻声问道:“这位前辈,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大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渊,由于体型巨大,它都跟秦渊一样高了,看得秦渊一脸懵逼的同时心里还一阵阵发怵。
大猫围着秦渊转了一圈,整个过程秦渊不敢动弹丝毫,而且他也动不了,神魂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大猫这才开口说道:
“秦渊,十七岁,修为嘛,嘿嘿,才小小御气境,灵境都不到,这点太弱了,弱得本尊没眼看,资质倒是勉强,也只有这混沌之体值得本尊一看,倘若不是混沌之体,你也进不来此界。”
“对了,本尊乃是此方世界之灵,也是掌控者,你以后可要称我为仙尊大人,懂了吗?”
黑猫说完,还伸了个懒腰,随后又瞪了秦渊一眼,眼神中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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