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木雷身上的包取下来扔在我的身边,接着他背起了木雷。

“你来拿,跟我走。”他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背着木雷向楼上跑去。

那正是我之前规划的逃跑路线,如果不是门被从外面被人恶意别住,我这会儿早就带着木雷逃往天台了。

背着木雷的人,似乎力气已经用尽,他一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就像登山一样向上攀爬,另一只手还没扔下刚才救了我们命的那只铁撬棍。

看着男人身上的中式服装,我突然想起他是谁。

怀民。

他来找我们了。

很快我们即将到达楼顶的平台。

这时我发现怀民没有丢掉手中的撬棍是多么聪明的决定。

通往天台的大门被上了一道链条锁。

看来这火放得不但有计划还非常周密,放火的人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和木雷逃出去。

怀民放下身后的木雷,开始用撬棍撬链条锁。

木雷在大口大口喘气,我们身后有了动静,似乎有脚步声正在往楼顶跑。

而这一场布局,仅仅是为了我和木雷背包里的那点食物。

不知道对方是几个人,但冲着纵火杀人这一点,肯定是泯灭人性的一伙人。

我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看着怀民拼命撬动链条锁的时候,我的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有点清晰,但我很是感动,我想让怀民活下来,没想倒是怀民让我和木雷活了下来。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正在逼近我和木雷所住的那个楼层。

门锁终于在怀民的努力下被打开了。

新鲜的空气令我振奋,我摇摇晃晃但还是站稳了身子。

木雷也苏醒了,在怀民的搀扶下,我们一起通往天台。

“估计上面的情况也不会太好。”怀民说。

当他试图打开通往另一单元的太平门时,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大门也被锁死。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来。”我对怀民说。

以这群人像鬣狗一样穷追不舍的劲头,他们一定会追到这里。

“谢谢你救了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向怀民表示感谢的机会,所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有些很简单的话,但在末世都有可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等平安了再说谢谢。”怀民说。

观察片刻,他开始行动,他放弃了破开临近单元的太平门。

没有这个时间了,而且怀民的力气已经用尽,我看见他将头抵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免疫抑制药物,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经过短暂的调整,我们决定登上水塔,水塔有一层楼那么高,几年没有经过维护,铁梯已是锈迹斑斑,我们向上爬的时候,我差点从朽坏的阶梯上掉下去。

怀民一把抓住我,我这才站稳脚并换到安全的阶梯上面。

我们爬了上去。

等我们全体上了水塔。

怀民用撬棍将本来就不堪一击的铁梯彻底摧毁,铁梯发出巨大的声音坍塌落地。

那群人一定听到了动静,不过在他们到达的时候,我们已经钻进了不锈钢的储水箱里。

有人骂了脏话并踹向地下七零八落的铁梯。

不过从动静声听来,他们离开了。

鬣狗一样的捕猎终于结束。

“他们毁灭了这里,却什么都没得到。”木雷说,木雷的嘴唇上面起了一层皮,他的鼻子下面黑乎乎的。

我也是。

我们喝了一点水补充体力。

我用袖子擦了擦鼻子,被烟熏过的鼻子干的就像晒了很久的干柴。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问怀民。

“一群人向你们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去找一个他们锁定的幸存者。”

“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这很正常。”怀民说,“有些人就靠这个活着。”

“所以你跟上了他们。”木雷靠在箱体壁上,他渐渐恢复着。

虽然怀民救了他,不过,通过木雷的眼神我能看得出来,其实木雷对怀民还是怀有介意的。

这介意的根源就是食物,木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装着食物的背包,在他看来,这才是能够真正救他命的家伙。

食物从来不会让人感觉到可疑,而怀民,才是有些可疑的。

“我以为你也是用水泡看到我们要出事的呢。”我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说。

“水泡也不是可以看到所有即将发生的事,只是特定的时候,它并不能作为行动依据的存在。”怀民淡淡地说。

一只巨大的影子突然间跳到干枯的储水箱里。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怀民养了一只居鼠,我一定会吓得跳起来。

倒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木雷吓得一哆嗦。

居鼠跳到怀民身上,它调整位置坐在了怀民的肩头,接着开始用爪子洗脸。

“它刚才在哪里?”我问。

“进楼里找你们不方便,我把它放在楼下了,它感觉安全的时候,自然会出来找我。”

“配合的好完美。”

“它很聪明,能够会意。”怀民扭头看向居鼠,像看着儿子的眼神。

“那伙人没有得到他们想得到的,可能还会再回来。”我感觉我们不适合久留。

我们要重新寻找一个安全的住处。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怀民站起身向储水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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