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华把陶念娣的东西一件一件搬回了小院,薛川就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她的举动,一开始他还嚷嚷,称陶念娣这么多年来都靠他养,东西也是他买的。薛芳华把手上的东西一摔,直接去买了一整套新的生活用品。后来薛川便不说话了,只背地里跟儿子抱怨,薛菡和她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薛菡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父爱如山,薛芳华也是如此。村里没有秘密,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全村,连邻居也登门来劝她,说老薛人不错,他们都白头偕老了,为什么非要离婚?薛川待外人一直很好,总是笑容满面,是邻里公认的热心肠。他喜欢钓鱼,也喜欢打麻将,老战友也多次提起他仗义执言,从死人堆里捞兄弟的往事,薛芳华实在想不通,一个豪爽热情的好大哥,为什么对自己的妻儿如此冷漠?
如果他对流着自己血的子孙还有一份亲情,对自己的妻子简直可以称得上冷酷。陶念娣这次是彻底寒了心,在薛芳华和蒋碧云的轮流劝说下,她终于答应了此事,薛芳华联系了她在大学时的同学,后者如今在上海从事律师工作,听说两人的情况以后,她便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但又提醒薛芳华,中老年人通常离婚都是出于一时冲动,而后反悔的不在少数,如果她掺和其中,后面可能两头都不讨好。
薛芳华现在的处境进退维艰。自从陶念娣提出离婚以后,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轮流上门来劝说,薛芳华又不可能带着陶念娣躲起来,小院里每天闹得鸡飞狗跳。之前的愤怒过去后,陶念娣又有些犹豫了,毕竟离婚对任何夫妻而言都要脱一层皮,而且她现在名下没有房屋,没有车辆,只能跟着薛芳华一起住在租的小院里,一旦离婚了,她将一无所有,反而会惹得儿孙不痛快。
“华儿,要不咱还是不离这个婚了吧?”一天晚上,陶念娣小心翼翼地说道。薛芳华没有出声,蒋碧云却起身给她端了一碗莲藕花生筒子骨汤,笑盈盈地问道:“外婆,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自从陶念娣搬到小院里来,蒋碧云便也跟着叫她外婆了。陶念娣的双腿受伤以后,她们便轮流担负起做饭的责任,蒋碧云开朗热情,总能让她疏散心中的郁结,陶念娣很喜欢这个漂亮活泼的女孩子,也把她当自己孙女爱惜。陶念娣说:“我们这一代都不兴离婚的,说出去让人笑话,七八十岁的人了还在闹离婚。”
“舅舅和舅妈今天来过了吧?他们对你说什么了吗?”薛芳华一针见血地问道。陶念娣一怔,薛芳华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了答案,起身道:“如果您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去找他们问个究竟。”
“别!”陶念娣连忙拦住了她,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嗫嚅道,“你舅舅说……说我要是和你外公离婚,他就和你舅妈离婚。我也不是不能过下去,好端端的干嘛给儿孙添堵。”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蒋碧云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爸妈闹离婚,他怎么把气撒到自己媳妇身上?”
“我不信他真的会离婚,他就是看到你心软,想用自己来威胁你。”薛芳华一想到此事是因他而起,虽然他不是罪魁祸首,但一直抱着和稀泥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实在太了解陶念娣了,对陶念娣而言,儿孙的幸福永远排在自己的幸福前面。她宁愿牺牲自己的自由,也要维护儿子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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