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文夫妇二人不带丝毫的犹豫,将季扶生留在精神病院里,还交代医生要“着重”对待他的病情。季扶生哪能懂得那是大人之间的客套,还是真心为他着想。
无论他怎么哭闹,都无法精准传达自己的诉求。最终,一切挣扎都化作无声的妥协,被迫留在精神病院里。
一开始,季扶生还试图用各种方式跟医生护士们闹,混乱的情绪和痛苦在他的逻辑中变得扭曲。可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归于平静。
季扶生学着顺从,暂时放下抵抗,选择了一条更为迂回的道路。
是护士告诉他的:“只有乖乖听话,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这句话,他记住了很久。
终于,在第10天的时候,季汉文来到精神病院见季扶生。他一改以往的态度,低声细语问季扶生:“你爸妈呢?”
季扶生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追逐窗外那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对于季汉文的询问,他选择了沉默,整个人的情绪都被牢牢抑制住。
后来,季汉文将他带回了家。
昔日的庄园,如今已悄然易主,季汉文成了这里的新主人。他们霸占了季扶生的所有产物,就连家里的员工也换走了大部分,只留下几位眼熟的面孔。
季扶生看得内心生疑,这几个人都是曾经不被父亲看好的人。
季运生伫立在长廊门口,他的手里抱着的玩具是季扶生最爱的一辆玩具车。见状,季扶生迈出步伐欲上前夺回,但还没靠近,就被季汉文揪住了他的衣领,随手往旁边一丢。
“别给我惹祸。”季汉文的脸色格外阴沉。
季扶生摔倒在地上,双手被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破皮,疼得他赶紧对着伤口吹了吹,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季运生已经骑到他的身上,抓花他的脸,嘴里还不停说着:“这是我的家,我不喜欢你。”
季扶生奋起抗战,却被旁边的工人阻挠,他们帮着季运生欺负他。
他怒吼,他挣扎,但嘲笑和羞辱将他淹没。
孤立无援的季扶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家物是人非。半个月不到,家里除了那几件昂贵的家私没有被换掉,其他的物品和陈设都已经被换了一遍。就连院子里,父亲为他建造的熊猫雕塑也被改成了一个水池,工匠正在雕砌一尊像龙一样的石像。
季扶生的房间,变成了季运生的;而季汉林的书房,变成了季汉文的书房。
一切都易主了。
鼻青脸肿的季扶生,被丢在一间杂物房里。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肚子咕噜咕噜响,他挣扎起身,在杂乱的房间里游移,什么能吃的食物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放弃了徒劳的翻找,踉跄着走到狭小的窗前,一束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他记得这里,是西边楼栋的一间半地下室,是给厨娘们储藏工具的。
不久前,季扶生和父亲玩捉迷藏时,爸爸就躲在这里,让他一顿好找。
寒风透过窗缝,侵袭着他单薄的身躯。季扶生看着窗外时不时亮起的烟花光芒,眼眶渐渐湿润。
外面欢声笑语,季运生的笑声尤为尖锐,那些烟花原本是父亲为了季扶生准备的,此刻却成了他人的欢乐。
要过年了,又或者是,已经在过年了。
对季扶生而言,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清楚父母是否一辈子都只能在大山里,更不明白自己的未来……
他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按在胃部,饥饿过度导致的痉挛,让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在他的记忆中,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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