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脸色惨白。
好像真的得了一场病。
却毫无头绪。
小姑娘跺了跺脚，见他榆木脑袋听不懂，又好像是愧疚，用力拉过他的手，在上面写下最后一个字——
“死。”
“啪！”
姜芙蕖恨铁不成钢地在沈惊游的手心打了一巴掌，然后傲气地转身，走进府衙的大门里。
托了沈惊游的福，府衙门口的两个守卫都以为她是小公爷的朋友，让她进去。
于是很多年里，沈惊游一直以为她是官府里某个官差的女儿。
少年沈惊游错愕地盯着自己被打的通红的手掌，心说这个小姑娘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小姑娘都讨喜。
欢天喜地地要回府同李茂讲讲这个人，脸色却突然一变，想起了那个“病”和那个“死”字。
他觉得不对劲。
在回府的路上，买了个草帽，蒙着面，沈惊游走进一家医馆。
*
姜芙蕖在府衙里等了一个时辰，见外头没动静，才跑出来。
她央求一个府衙里的小侍卫送她上龙盖寺，给了对方一锭银子，用手比划着去找娘亲。
对方很快给她套了马车，送她上了龙盖寺。
龙盖寺靠着一座很高的山。
山中有许多以打猎为生，采药为生，替寺庙担货物为生的百姓。
姜芙蕖很快就在山脚的一户人家找到了霍瑾。
找到他的时候，霍瑾正背着一捆柴给隔壁的邻居送。
姜芙蕖探头探脑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年的霍瑾还是个淳朴的少年。
他擦着脸上的汗，卸了干柴，就跑到姜芙蕖的跟前。
“你是寺庙里哪家的贵人带来的小姐吗？”
“我今天刚好要去寺里给僧人送青菜，你和我一起去，正好能找到你的亲人。”
“你这个小豆子乱跑是会被人抓住的，这边有好多坏人，专抓你这样白净的小姑娘。”
“你有糖吃吗？我可不白送你去，你得给我一些好处。”
姜芙蕖望着肤色比印象中的霍瑾黑，性格比印象中的霍瑾讨打的少年，歪了歪头，扑哧一声就笑了。
好啰嗦。
好不讨小姑娘喜欢。
身上还有泥土的味道，不爱干净。
印象中的霍瑾身上有一点味道都要气的把自己洗烂，现在这个……
姜芙蕖突然有点心酸。
她想到了上辈子霍瑾老了的时候，他身体残缺，过的很辛苦。
不对，他一直过的很不好。
幸亏赶上了。
姜芙蕖掏出钱袋子，在霍瑾跟前摇来晃去，“想吃糖可以，今天不许去寺里送青菜。小姐今天开心，你陪我去山里捉鸟玩。”
为什么不捉鱼呢？
鱼容易捉到，不会耽搁时间。
小鸟在天上飞，霍瑾才抓不到。
少年霍瑾从没见过这么刁蛮任性的小姐，撇撇嘴，“你说不让我送菜就不让送，你是谁啊，我不听你的，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穷苦百姓。”
姜芙蕖又给气笑了。
她跳起来揪住霍瑾的耳朵，干脆就变成可恶的大小姐，“我说不许，你听不见我就把你耳朵揪下来！”
霍瑾只好就范。
她掐的太疼了，她本人太凶了，她钱袋里的钱买的糖也太多了吧！
于是这天，原本是一生里黑暗命运的起源，变成了蜜糖般甜美的梦幻的一天。
霍瑾吃了很多的糖，也为姜芙蕖抓到了小鸟。
天黑时，她要下山了。
霍瑾依依不舍，“被宠坏的臭丫头，你下次上山，我送你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上一年爹娘抓到了小狐狸，卖出的银子能抵他们一年的花费。
他觉得小狐狸就是他不长的人生中，能给到姜芙蕖的，最好的礼物。
姜芙蕖摆摆手，上了不知道哪位贵人的空马车，胡乱应承，“嗯，下一次我们一起捉狐狸。”
*
马车渐行渐远，姜芙蕖在马车停下后，又听到了霍瑾的声音，懵懵懂懂。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叫我殿下，我要回去找爹娘了。”
竟是皇后霍萱派来的马车。
原来霍瑾遇害的这天，也是霍萱后悔，想要把真正的皇子霍瑾带回去当谢瑾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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