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去来兮,但为君故。”

熟悉的声音。

“你来了。”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不过内容换了。

“该醒了,杨晔。”

内容又换了。

杨晔……是我的名字吗?

“这里只有你我。”那声音来源仿佛听得到他心声。

这里……是哪里?杨晔艰难而缓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精神疲惫,像是从十几米的高空摔了几十次。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也十分虚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断壁残垣在火光与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周遭一群身着古式铠甲的士兵正激烈地与另一群白发黑袍的人拼杀——不,那已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只有一只眼睛,瞳孔中红光闪烁,凶意极盛,五爪挥舞,作武器使用。

声音嘈杂而混乱,喊叫声、马嘶声、金属碰撞声,刀光剑影之间,鲜血四溅。

“我去!”杨晔本就迷糊的脑子更加转不过来了,他又惊又惧,满脑子都想着“我是谁我在哪”,他环顾四周,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他试图回忆,可思绪混沌不堪,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感觉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要冒烟。

他用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破旧并沾满了灰尘和污渍。只有腰间的剑鞘让他感觉到一丝熟悉,可剑呢?

他有些无助。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声叫道:“老先生你还在吗?!老先生!老先生!”

“在的。”声音苍老且神秘,听着让人安心。

“别急,没事,这是光阴长河,再看看。”听闻此言,杨晔总算安心下来。

一名士兵冲着杨晔而来,手持长枪,猛然前刺,杨晔下意识躲闪,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的目标应该是背后的敌人,他回头一看果然如此。于是心更是安了七七八八,安静地看起来。

……

残阳如血,将天空染得一片猩红。狂风呼啸,携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整个战场。

黄沙漫天的古战场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战士的尸体。破损的军旗斜插在血泊中,无力地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与如今的惨烈。

喊杀声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濒死者的微弱喘息和寂静,真实的死亡的寂静。折断的长枪、破碎的盾牌和弯曲的刀剑散落一地,与尸体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不远处的城池,城墙在战火的摧残下已破败不堪,城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城中火光冲天,黑烟滚滚,房屋在烈火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曾经肥沃的田野如今已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焦黑的土地上布满了坑洼和血迹。河流也被鲜血染红,潺潺流淌着的仿佛是生命的悲歌。

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残阳依旧无情,可天边慢慢走来了一群人,他们或互相搀扶,或被人背着,可他们却笑了,笑的惨烈,笑的庆幸,可又有人哭了,哭的哀恸,天地皆悲。

……

悲伤是会传染的,杨晔的心也被这悲哀的胜利攥住了。

“这是上古纪元末,界外魔族大举入侵,人族奋力抵抗,最终人族胜利,魔族的冥主和四尊身受重伤,八大护法与十二天魔均被斩杀。”

“人族至高战力几乎全部阵亡,只余二人存活,在那场战争中功劳最大的十人被称为人间十圣。”

“人们的信念,悲哀与庆幸,对胜利的渴求和对战友的信任,一致对外的团结,如灼灼烈日,让这个世界重新焕发生机。”

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随着言语的增多,一位身着青衫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他似乎得了很重的病,脸色苍白,但身形笔挺,仍有阳刚之气。

他看出了杨晔的疑惑,说道:“主战场林子里面有一颗桃树,被这信念感染,心性大成,修为与日俱增,而后因破境失败昏迷了上千年,被一位道长所救,与他同游人间,后来一地有邪祟,便镇压在此,一守就又是许多年。”

杨晔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他好像应该已经死了,他为了些想要守护的东西付出了生命,他做了英雄,他还挺开心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没人会去传颂他的英雄事迹,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敌人。

他把一切想起来了。

“您是那棵桃树的化身?”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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