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是副本啊。”都灵幽幽叹了口气，“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死亡率大概超过70%。”
何野一个急停，“什么？！”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身后挤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连撞带拉地把他们推进了大厅。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在走廊上骂她的人，此人黑着脸，像海盗似的戴着一个黑眼罩遮住左眼，讲话却中气不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声音。
“我就觉着你这个臭女人要坏事。”大汉细声细气地说，“还好我防着你这种人中途变卦。这地方要凑齐30个人可不容易，呵呵。”
几人身后的防火门嘭一声关上了。
何野的脑海里还回响着“70%死亡率”，根本没注意这个声音很小的大汉在跟自己说话。
她忽然打了个冷战——眼前这个大厅虽然明亮宽敞，却莫名让人感到不安，她本能地想退回到走廊去。
走廊虽然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至少还在常人所熟悉的范围。
——而这大厅就太奇怪了。墙壁、地板和桌椅上都覆盖着一层不锈钢材料，处处光可鉴人，天花板上镶嵌着强烈的白炽灯，照得人人惨白。
……像一个屠宰场流水线。
“臭女人，你既然来了，就——”大汉见何野不搭理自己，有些恼怒，他两步跨到何野和都灵面前，话说了一半却卡壳了。
轮椅上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深绿色的眼睛幽暗潮湿，这人他认识，不是个善茬。
大汉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何野急急地问，“你是说我们这些人要死二十几个？”
都灵修长苍白的手放在自己双膝上，手指轻轻扣着节拍，“一遍一遍解释真有点麻烦。也不一定，这是参加过的朋友告诉我的消息，不一定准。”
“你——我疯了？参加一个死亡率70%的项目治失忆症？”何野语速拉满，“我们赶紧走吧。这地方一看就不正经！”
都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是你一定要来的。哭着喊着说什么‘我宁可死也不要再继续失忆了’。”
“啊？”何野愣住了。
“而且你有超能力，怕什么。”
“哎？！”
“呵呵。我最喜欢说这句了，每次你的表情都这么精彩。”都灵狡黠一笑，“况且有我在，放心吧。很安全。”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由越来越大，引来身边的人几声冷哼。
惨白的灯光下人人无所遁形，何野大概扫了一圈这群人。
大厅里确有三十来个人，可谓男女老少病残弱形形色色，只是大部分人都脸色蜡黄，形容枯槁，显然都是重病之人。
乍一看，这群人中表面算得上健康的，不过何野和推她进来的两个大汉而已。其他人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剃了光头，甚至还有一个牵着导盲犬的盲女。
何野的健康只是表象，她清楚自己患上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短期记忆障碍”病症——看来这里聚集的人，不是身患绝症，就是符合传单里那句“疑难杂症”的范畴。
所有人都在彼此打量，暗自忖度。
何野不由手心出汗，明明被一群病入膏肓之人围着，却感到一种群狼环饲的危机感。
这些人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绝境，人人眼中暗潮涌动，仿佛一批走投无路的恶兽。
此时有人施施然走到大厅正中，朗声笑道：“各位朋友，何必如此紧张？大家都有困难，正是该彼此帮忙的时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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