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一幅幅细腻的画卷,继续在这个小村庄上缓缓的铺开。

“新华,你看这日子,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俺心里总有个疙瘩”英兰轻声的说着,她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望着躺在床上的新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听到这里,新华一个惊醒,来到了英兰边上。关心的问道:“哪里,哪里长了疙瘩,明个,去卫生所看看”。

“不是你刚刚说的疙瘩,你没有听明白。俺说的疙瘩,是俺这身子,是不是真就怀不上了?”

听到英兰的第二次讲述,新华算是真的明白了,她还在思考这件事情。于是,转而说:“瞎说什么呢?这个该来的时候,就有了,不要想太多”。

“要不你再找一个人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家的血脉,不能断送在俺身上。你父亲去的早……”她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新华闻言,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紧紧握住英兰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英兰,别瞎想。我们再等等,好日子会来的,孩子也会有的。你瞧我,明年才四十,正值壮年,怕哥啥?”他的语气里满是安慰与鼓励,仿佛是在为英兰,也是为自己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然而,英兰的焦虑并未因此消散。

她望着新华,眼中满是忧虑:“可是,你明年就四十了,俺们还能等多久呢?”

新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嗐,别担心那么多。孩子这事儿,得看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放宽心,好好过日子吧。”

“岁月不饶人啊,马上过年了,过完年,四十岁还没有孩子。村里人议论纷纷,俺……”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别说了!英兰,你要听我说。”新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人生路长,不在于一时的得失。孩子是天赐的礼物,强求不得,也无法强求”。

时间的车轮一直在不停的滚动着,慢慢的治愈着那些因过往而留下的伤痕。渐渐淡去,留给他们的,是更加坚韧不拔的心和彼此间深深的依恋。

时间来到了1964年,农历甲辰龙年。这年,也是新华与英兰结婚的第七个年头。

新年之际,两人围坐在火炉旁,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万千。

“新华,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俺们都结婚七年了。”英兰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与惆怅。“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新华接过话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

“如果那会儿咱们就有孩子了,今年都5岁了,现在早就打酱油了。”说到这里,英兰的眼眶不禁又湿润了。

她强忍着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唉,孩子啊孩子,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啊。”新华见状,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往好处想吧。”

过年了,家里还剩下两头猪。

新华决定杀一头猪过年,并特意留下一些给英兰补补身子。

“俺不喜欢吃猪肉,都卖了吧”英兰看着眼前的猪,认真的说着。

“那怎么行呢?你身子弱,得多吃点好的。”新华心疼地看着她。

为了多卖点,还是少卖点。两个人又争执了一番。

新华就想少卖一点,给英兰多留一些,“这头猪,估摸着有150斤,我们卖100斤,自己留下50斤吧”。

“那怎么行呢,多卖一点,换一点钱,留个十斤八斤就可以了。这猪是俺养的,还吃不下嘴呢”新华听着英兰的话,眼泪又湿润了眼眶。因为他知道这是舍不得吃,想多卖点钱,所以说吃不下去。

最后经过反复的商量,答应留下了20斤猪肉。

英兰笑着说:今年过年,你多煮点酸菜。腌的酸菜、酸豆角可以多煮一点,时间存放的更久,不容易坏。

过年的除夕夜,饭桌上,十碗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其中四道荤菜尤为显眼,它们不仅是节日的象征,更是对过往艰辛岁月的一种“添油加醋”。然而,在这丰盛的晚宴中,英兰的目光却未曾在那诱人的荤菜上停留,她的筷子轻巧地避开了它们,仿佛那些美味与她无关。

新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深知吃回肉并不容易,更明白英兰平日的节俭与辛劳。

新华忍不住站了起来,往英兰的碗里,狠狠塞了几块肉。“你给我吃,你不要说其他的。我也吃,你好好吃肉,你全部吃完,不要又还给我!”

别看这肉,六十年代,一年是真的吃不了几回。

那会就流行过一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很多人是真的只看见猪跑,但没有吃过猪,不知道猪是什么味。

她轻轻摇头,轻声细语:“俺吃,这些俺都吃掉。但是,新华,你别给俺夹肉了。俺最近偏爱酸的,那酸菜倒是合胃口,至于这肉嘛,总觉得有些腻。”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仿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口味变化。

听到英兰这么说,新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但又暗淡了下去。

轻轻的搂着英兰,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去想孩子的事情了。因为每次的结果都是空欢喜一场。

接二连三的希望和失望,他们自己也变得麻木了。

一个正月,很快就“嗖的一下”过去了。

英兰坐在窗前,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今年过年,俺吃的太多了,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每到过年胖三斤’的滋味,这肚子都快赶上怀胎几月的模样了,以后可得管住嘴,家里的猪都没有俺吃得多”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又仿佛有几分无奈。

然而,随着日子的推移,这份自嘲逐渐演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

新华与英兰相视之间,总能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肚子,它似乎在以一种不容忽视的速度膨胀着,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个曾经无数次被提起又无数次被否定的念头——这一回,难道,是真的有了?

新华的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期待担心又害怕。

这天晚饭时,鼓起了勇气“兰子,你最近除了爱吃酸的,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新华的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他不敢直视英兰的眼睛,生怕从那里读出自己不愿面对的答案。英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解,这反而让新华的心更加沉甸甸的。

新华的疑虑没有得到打消,他暗自思量: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只是岁月在兰子身上留下的痕迹,恰巧都集中在了这腹部?不,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兰子,咱们别猜了,这样猜下去也不是办法。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乡里找姚医生看看。姚医生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神医,手到病除,而且从不乱收费、乱开药。除了那些疑难杂症,他几乎没有失手过。”新华的语气,坚定而充满希望。

英兰听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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