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天未答连繁天,而是对着船厢,唤了声:“苍牙。”苍牙,为仁天的坐骑之名。
一只白虎从船厢内漫步而出,低首轻蔑眼,摇脊虎肩迭,甚是有百兽之王的威风。只见那白虎低吼一声,便变幻了形态,有诗《苍牙》为证:
【凶兽衣皓雪,霜映月华白。】
【低鸣一声吼,羽化换形态。】
【足生火轮踏,尾附苍焰甩。】
【冲天如凤翥,骁果畏前来。】
众人见白虎走来,行步间,其背后便生出一对青蓝色的焰翅,随后一个跳跃就直冲云霄而去,尾处又生出九条灵火链,皆牢牢地栓住小厢船船身两侧的铁环,硬生生地将整舟厢船托起,往死葬海的弱水海域驶去。
进入弱水海域后,仁天命左辰龙和权相虎二人值守戒备:天晓时,为左辰龙,入夜后换权相虎。而后回身又命凌虚和舒云卷二将以图注记:天明时分为凌虚,天黑后换舒云卷。此是为备后人入死葬海可按图索径。
连繁天与西、北二圣堂堂首立于在一旁,却久久未听到神尊对他们有何差遣,于是便主动上前问道:“尊上,您看我们可有出力的地方?要不您背后的木匣子,就交由我们看管吧?这样您就能入厢休息了。”
仁天摆手笑道:“这无妨,你们就去船尾戒备吧,后方的安全,就交由你们崇明堂了。”
说完,仁天轻扶身后木匣,一跃便跳到了那半空中正驮船的白虎,苍牙的背上,亲自指挥航行。
连繁天见状,悻悻地领着西、北二圣堂堂首去了船尾。
三人至船尾处,连繁天道:“二弟、四弟,你们可善画事?”
西圣堂堂首连繁意道:“大哥,我与四弟都是武夫,笔墨之事,还是三叔神工,可惜了他一介凡夫,寿命不过百年,又无子嗣传其衣钵,真是……”
北圣堂堂首连繁此插话道:“二哥说的什么可惜话,连城昌一介凡夫俗子,算不得是我们崇明堂的人,不就是画航线图么,我来!”
四弟连繁此说完,便起身回船厢拿来纸笔,也认真注记了起来。
之后,一众人等在船上皆是日常活动,不提。
而后的两个月,小厢船在仁天的精准指导下,日间由白虎苍牙以灵力托行,在死葬海中曲折回环,谨慎航行。夜间则是在前人竖有铁碑的岛屿岸边停船休息,又或是不停前行。
这二月来,厢船路过了边地是雷击的岛和密密匝匝的群岛,还有雾中含毒的岛,以及整座都是冰的山岛,最为艰难的,是一座风力强盛的岛。好在一路平安,顺风顺水,众人也因此而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连繁天与西、北二圣堂堂首坐于船尾闲聊。
西圣堂堂首连繁意道:“四弟,你这画的是什么啊?圆圆方方的,又歪歪扭扭的。”
北圣堂堂首连繁此道:“这方圆画的是途经的岛,这歪歪扭扭画的是路。”
连繁意随即嘲笑道:“你这画的,谁能看得懂啊!哈哈哈”
连繁此道:“我反正能看懂,你们看不懂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大哥连繁天这时打断道:“好了,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胡闹。”
连繁意道:“闲得无聊嘛,这好不容易出了崇明堂,又无案牍劳身,不需要做榜样给下人和后辈看,又何必要端着副架子呢?你说对不对啊?四弟。”
连繁天低声呵斥道:“没个警惕心,这里可是死葬海。”
连繁此亦附和道:“大哥说的是,世间都传言死葬海内,凶险无比,但是你看我们行船的这两个月来,不都是平平安安的吗。”
连繁天驳道:“那是因为神尊知道死葬海内的安全航线。你难道没发现,我们晚上停船休息的岛上,都竖有铁碑吗,碑上皆记有前几任神尊留下的信息,有岛的名字,有岛内的情况,还有对后来人的提醒。”
连繁此道:“我们那会注意这些,白天值守,警惕四周,累得我那还有精力管什么铁碑不铁碑的。只要夜里停船了,我倒头就睡去了。”
连繁天正欲开口和他们说铁碑上他所见的碑文,便发现船的速度正在减慢,趋于停下。连繁天急忙和二人说道:“白天无事停车靠岸,莫不是到了地方。快去船头看看!”于是起身,领着二位堂首向船头走去。
来到船头,只见苍牙仍飞在半空中托着厢船前行,而神尊仁天却离了苍牙,背着木匣,领着四位神将站到了船头上,并未理会前来的连繁天等人。
仁天望着前方即将靠岸的岛屿,眼角噙泪,强捺住激动的心情,低声自语道:“终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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