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哦了一声,心想:吹了半天,原来是个村产小产权房,我自己在世纪城小区里,我说什么了吗?

这时到了服务区,陈娟正好去厕所,一块把输液瓶子扔垃圾桶,于是众人都下了车,纷纷去方便,陈娟回来的快,首先回到了自己的后座上。

随后老太母女和大爷也回来了,大爷刚要上车,小老太不悦了,冲大爷说:“你先让一下我们孕妇,扶着她上去,你怎么那么着急。”

老大爷继续慢腾腾的上车,边猫着腰往里走边说:“我可不敢碰你家,你家是推金贵!”

司机这时回来了,插嘴到:“你还让大爷扶,你就不怕大爷摔跤呢!”

女儿显些不耐烦了:“妈,你消停会吧,光听你叭叭了!”说着利落的上了车。

这时司机和大爷都很高兴女儿替他们出了一口气。

小老太也无所谓,直把女儿的训斥当耳旁风,继续唠叨:“不过,我们怀的是个男孩就好了,那样女婿高兴了,给的更多呢!”

司机说:“哎呦喂,生个孩子买套新房就够可以了,还怎么着?”

“女婿有钱呢,家里开大厂子的,还在乎这一套房,要是个男孩子,肯定得配辆车呢,什么奔驰宝马的那不是小意思。”

女儿口气生硬的说:“行了吧,烦不烦啊?”

其实小老太不吹牛还好,她吹了一路牛,车内的人也不信说的都是真的,只都在琢磨,怎么这么有钱,还让他俩打出租车去BJ啊,怎么不直接开车去呢?但是他们与老太不同,老太说话只顾了自己爱听,别人就考虑听话的人爱听不爱听了,他们谁也没有提出让小老太难回答的尴尬的问题。

车内终于安静了,朝阳冲破了地平线,黑暗被慢慢的点燃,天空被点燃的火红的颜色逐渐扩大。

他们在天还未全亮的时候赶到了北京城,顺路先把陈娟放在了BJ儿童医院的后门,司机嘱咐陈娟,后门不让进,你得绕道前门去,过了安检才让进去,又告诉了陈娟绕到前门的路,陈娟背着包下了车。

她顺着医生指的路,在马路边高起的人行路上走,有点冷,她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此刻天空的红色未消,天还没有亮,北京城已经熙熙攘攘了。

去医院的路很好认,因为这条小路上陆陆续续都是带着孩子的父母,只需要跟着人流走就可以了。偶尔有外卖小哥如风般擦肩而过,陈娟加快了脚步,只想早点见到小羊。

她穿过买早餐的长队,队伍里还有人争执:“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先给他呢?”那个先得了早餐的,拿着就走,继续匆忙的奔往自己的路。

她超过安检的长队,队伍里小孩的母亲焦急的催促还在后边钻绳锁的孩子:“能不能快点啊,别玩了!”

BJ,需要的是速度。

BJ儿童医院庄严的坐落在朝阳中,它入院的两个门口以及通往医院的两条小路上,已经占满了流动的人群,人们鱼贯而入。医院里边更是拥挤不堪,人声嘈杂,居然还有一个满头长卷发的贵妇和保安吵架:“看我不投诉你们院长!”

虽然她的声音很大,但是人们也只匆匆看她一眼,便各忙各的。

来到这种地方和保安吵架,想必孩子没有大事,陈娟突然有些羡慕她。

陈娟发着视频,来到了picu的楼层,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她突然的脚软,不敢迈出电梯,她突然的生出一种逃避感,不想面对。

可是,她当母亲的,又怎么能不直面困难。

还不到探视时间,她坐立难安,问金柱,金柱抹着同样通红的眼睛,只说:“晚上没什么事,按医嘱买了需要的水瓶之类。”他没说签了病危通知书,他不忍说。

探视时间到了,家长们纷纷涌入,陈娟焦急的在孩子们的床位中寻找自己的小羊。

小羊在哪呢?他们查看着病床上的指示牌,看到了已经插满管子的小羊。

陈娟突然不会走路了,她不敢走过去,不敢在看一眼这样的小羊。我的小羊怎么变这样了?

但是探视时间有限,陈娟强咽着眼泪,带着一颗悲痛的心脏坐到了小羊旁边,心脏灼热,使人不知如何是好。

那眼泪来了又收,收了又回,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偷落了下来,不敢再有第二滴,她的心都掉了,我可怜的小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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