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这里唯一的异类,站在原地与其他人的匆忙形成强烈的对比。
每个人来到她身前,又走过她身边。
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眼前,涅火的视线被那人吸引,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女人就拿着菜兜子走了出去,没再多给她一个眼神。
涅火确认了,就是这里。
她朝着楼道走去,顺着旋转的楼梯往上爬,这里并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随着她沉重的脚步亮起来,又因为她的离开而熄灭。
她摸着生锈的扶杆,走到了那间房子的门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里面没有回应。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开门。
她等不了,一脚踹在门上。
哐!!!!!!
门直接被踹开,锁咔哒一声碎了,掉在地上,门框裂开。
里面有人骂了句脏话,声音离涅火越来越近。
涅火直接走进去,进入那个她有着牵挂的房间,但是里面已经堆满杂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低头看到了杂物中的一根熟悉的铅笔。
她转身又去厨房、卫生间,一切都杂乱无章,难以下脚。
“臭婆娘刚出去买菜就闯进来个疯子!敢闯进老子家!找死是吧?!”男人骂骂咧咧的站到涅火身后。
涅火无视了他,又转身走进了主卧,还是没有那个瘦小的身影。
好像她也悄无声息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赶紧给我滚出去!”男人抬手就要抓涅火的头发,涅火反手钳住男人的手腕掐住了他的脖子。
“于小小呢?!”
男人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死丫头说的还真有人信?”
“少废话!”涅火歇斯底里的用力,男人已经脸憋的通红。“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在哪儿?!!!”
男人眼前发晕,想要反抗却根本掰不过涅火,他抬眼强行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只有两个字。
“死了。”
涅火松开了手,脸上已经没有喜怒哀乐,麻木的后退一步。
死了。
轻描淡写的一条人命。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的人。
就这么死了。
生前遭受过那么长时间的虐待,父母对她的施暴,或许早已经让她死过千千万万次了。
男人眼神凶狠,刚要去掐涅火的脖子,腹部突然一凉,还没反应过来,低下头,发现血已经浸湿了衣服。
涅火手拿着匕首,捅进他的肚子,再拔出来,再捅下去,反反复复,动作越来越快,伤口已经遍布男人的腹部。
她数了。
二十九刀。
整整二十九刀,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副本里那个只属于她的于小小后,分别的日日夜夜。
二十九刀,二十九天。
那次分别,就是永远。
在这二十九天的夜里,那些别人看起来并无大碍还没心没肺的她,其实从没有忘记过于小小。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已经永远失去了无数个世界上唯一的于小小。
二十九天,四万一千七百六十分钟。
二十九刀,泱泱仇恨无法表达。
男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痛感席卷了大脑,快死的时候,她抬手给男人喂了颗回血灵丹。
男人又恢复了意志,涅火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最后一刀插进男人的胸口,回血灵丹还在继续恢复部分血量,但是撑不了多久了。
涅火站起身,走到门口,把手放在门框上。
火焰顺着她的掌心侵蚀房子,浓烟飘起,电器发出滋滋的响声,往外闪着火花,但神奇的是厨房并没有发生爆炸,只是燃起大火。
火焰没有延展到屋外,没有往上下层侵略,只是停在客厅,遍布男人的身上。
男人惨叫着想要往外爬,涅火头也不回的走了。
“着火了!!!”邻里邻居尖叫着拨打火警电话,拿着灭火器或者水盆赶往那边灭火。
水和干粉泼到上面,却并没有熄灭。
她逆流于人群中,越行越远。
人们恐慌、畏惧,试图阻止火势,结果发现这场火压根不会顺着可燃物往外走。
屋子内换成了炼狱,多少水都浇不灭。
火警已经赶来,涅火在红蓝灯光的交替中前行,周围人无暇顾及到她,而是纷纷到十八层。
男人的皮肤已经烧焦,死在了红色的愤怒中。
火焰自己熄灭了,大家站在门口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涅火又坐上了那辆车,到达了远离喧嚣的城市边缘,走上山头。
她拿着石头歪歪扭扭的用匕首刻上字,立在地上当做石碑,挖了一个小坑,把铅笔放了进去,埋起来,地面上凸起了一个小土堆。
碑上只有五个字。
于小小之墓。
微风亲吻脸颊,树上一个蝉蛹破茧而出,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飞到了墓碑上。
在蝴蝶短暂的生命中,它愿意花时间停留在这里。
涅火垂眼看着墓碑,手上的匕首消失了,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做什么也晚了。
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为什么当初要走?
为什么没救下她?
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真的可以逆转时间,如果能预知未来...
可是没有如果。
一切都晚了。
于小小永远消失了,在这偌大的宇宙,再没有一个世界里有她存在。
世界上再也没有于小小,只有黄薇。
黑袍出现在了身后。
她脑海里响起了那句话。
主降临了。
“Victory的世界有很多,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让我遇到和破茧一样的世界。”
涅火低着头,没有转身。
“你在我坐车的时候,交换了世界。”
“对吧?”
涅盘没说话,看着那个墓碑,又望着涅火孤单落寞的背影。
好像每次从后面看她的时候,都是这么冷寂悲凉,她就一个人在那里,或伤,或死。
“就算我不交换世界,你也会一直进入副本,直到找到她为止。”涅盘慢慢走过去,语速缓慢。“涅火,记得永远比忘记痛苦。”
“如果我和于池都不记得她...”
涅火伸出手,那只蝴蝶飞到了她手上。
“那就再也没有人记得她了。”
她顿顿,一滴眼泪都没有,貌似早被剥夺了哭泣的权力。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
涅盘沉默了一会。
“你不会想成为我这样的。”
“为什么?”涅火转过头,终于肯把目光分给涅盘。“我现在谁也保护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也有保护不了的人。”
涅盘也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比如你。”
“如果连你都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那我又能做什么。”涅火蹲下轻轻摸了摸墓碑。“比起你保护我,我更希望我自己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拿到世界之巅,破除梦魇,一切都会有答案。”
涅盘抬起手,漩涡出现在他身边。
“别让过去绊住你的脚步,你只有变强,才有战斗的资格。”
涅火站起身,朝涅盘笑了笑,转身要走进漩涡。
涅盘突然拉住了她。
涅火回过身,看向涅盘。“怎么了?”
“涅火,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认真听好了,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聆听的机会。”
涅盘表情凝重,放慢语速,字字清晰。
“真相存在于一切开始的地方。”
“考验和试炼只是一场筛选。”
“我们在世界的尽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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