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儿扒拉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我在市集上听人说了,那新上任的总督听说虎门的事情后勃然大怒,决心重整水师用来剿匪。”
“禁海令应该不会发了,但是……那渔业税估计要涨上不少,毕竟要供养南洋水师。”
陈烛在船屋灯光中抬起了头。
“几时来征税?”
徐老头儿摇了摇头,但是目光闪烁。
“就在这些日子了,那河泊官经此大劫未死,只怕更要对疍家人下狠手。”
陈烛闻言转头看向了那条丢在案板上的死鱼,刚刚还鲜活,离了水也挨不过几息。
“这官府怎么就盯上了连岸都不得上的疍家人呢?”
徐老头也是叹息。
“能因为啥呢?无非就赖咱们命不好。”
命不好吗?怎么都是难逃一死的话,倒不如痛快起义。
陈烛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莫想这么多,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你这【高里正】的修行怎么样了?”
徐老头儿敏锐感觉到了陈烛在想什么,立刻转换了话题。
漂泊南洋几乎一辈子的老渔民更加深谙过好自己日子的重要性,他心中对于这样的安稳日子也是满心维系。
与后者成为了两个极端。
或者说,徐老头儿代表了南洋疍家渔民的大多数人。
陈烛收回目光,将自己身上的马褂缓缓脱下,古铜的皮肤愈发明亮。
如若精铁。
他随手抽起了那柄买来的长刀,往自己的腹部捅去,以自己习武的意识避开了那腹部各处的穴位。
碰撞声响起,徐老头儿同时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腹部。
“真是奇术啊!”
陈烛点了点头,但是那部书册正如那臭娘们所言,缺了不少的东西。
若非他有那熟练度系统,估计连第一境都难以得到寸进。
只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铛铛铛——”
郑十妹刚从他们面前挪走了吃剩的饭菜,就听见远处的码头上传来了铛锣声。
“官府的铛锣?”徐老头儿心头一颤,“你今日没有上岸给他们瞧见吧!”
陈烛摊了摊手,表示没有。
“我去撑船,你待在里面莫要出去露面。”徐老头儿拖着自己苍老但还算健硕的身体向外走去。
船体一颤,陈烛掀开木窗向外看去,疍家渔民如同挤满的沙丁鱼向着码头靠去
沿海兵弁在上面已经恭候多时,面色不悦地看着站在船头的诸多渔民。
“近日虎门之事大家想来都知晓,有黑旗海盗不敌我巍巍南洋水师,四散于各片内海海界之中。”
“如是知其行踪,上报者可得赏。若是隐匿,隐匿者牵连六甲。”
水面上随着众渔民的议论声荡起了清波,这疍家渔民中每十户编为一甲,六甲牵连的人数甚广。
如此牵连,无疑是将这些渔民共同置于了刀口之下。
陈烛坐在渔船中听着外面慌张的议论,同时也听完了那些兵卒的布告,下意识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那枚玉结绳。
黑旗?
他突然感觉自己与那黑旗海盗间穿连了丝线,怎么没几天这事又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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