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后,万物复苏,正是耕种的好时节。
春山村的村民们都在自家田地里埋头苦干,锄头上下挥舞,带起一块块黑中带红的土块。
热汗顺着额头流过鼻尖、脖颈,他们却感觉不到一点累,反而越发卖力起来,因为脚下这片干涸枯裂的田地,是他们农户人家一年的生活保障。
“不好了!!眠家的,你家幺妹落水啦!!!”
眠家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手里的锄头骤然脱手,直挺挺倒落田埂里,他们却顾不得那么多,脚下生风般跑往河边。
清荣河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文桂芬跌跌撞撞拨开人群,看清那落水之人的样貌后,紧张惶恐的心顿时绞痛不已,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
“水水啊,娘的水水呜呜呜……”她边哭嚎,边爬到小女儿身边抱起她。
其余眠家人也赶到河边了,涌进人群跪围在两人身边,瞧着那具小小的身体躺在娘亲怀里不省人事,便个个面露悲痛,眼泪止不住地流。
村民们见状,以为眠家幺儿真的没了,皆叹息一声,小声交谈唏嘘起来。
站在文桂芬身后的程宿见没自己事了,伸手抓起丢落地上的背篓,挎上右肩,一边拧着湿漉漉的衣服,一边缓步离开人群。
“幺儿啊……呜呜呜……”
“小妹,你快醒醒,你醒醒啊呜呜呜……”
眠兴忠抹了把泪,朝自家媳妇质问道:“她奶奶,你没锁好大门吗,春水怎么跑出来的?!”
张祥莲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委屈道:“我锁了的,我也不知道春水怎么跑出来的……”
“是王二浪那个狗东西!”眠春水的四哥眠知非跑过来,涨红着脸,气喘吁吁道,“我刚才跑回家找伯爷过来的时候,看见咱家篱笆墙边有一张椅子,那椅子就是王二浪家的!”
眠春水的爹一听是王二浪带她出来的,怒意烧灼理智,铁青着脸提起镰刀就要冲向王家。
“诶!大哥你去哪,你别冲动!先处理完这事再找他算账也不急啊!”眠向天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做傻事。
一片混乱中,眠春水轻咳一声,求生的本能自主打开喉腔,让堵塞其中的河水找到了发泄口,争先恐后地从口腔和鼻腔涌出。
鼻腔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刺激得她皱起秀眉,缓缓睁开眼。
灵动娇丽的杏眸微微转动,打量四周。
“大娘,小妹醒了!”
“春水醒了!春水还活着!!太好了!”
“小妹还活着!伯爷,你快过来看看!”
“水水!”文桂芬激动地抱紧眠春水,热泪糊了双眼,哽咽道,“水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
还没说完,她就想起水水是个痴傻儿,压根就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可越看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眠春水被她的力气劲儿勒得难受,皱着惨白的小脸不舒服地轻哼一声。
“她娘,别抱那么紧,水水都难受了!”眠云开提醒道。
“哦,哦。”
文桂芬赶紧松开她,一脸疼惜地看着她。
这时眠家伯爷过来了,伸手拉过眠春水的手,然后把手覆在她的手腕上,细细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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