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染着黄头发，两只耳朵上打了十几个耳洞的男生凑了过来。
吴鬼瞥了一眼癞子递过来的烟，一把接过来放嘴里。
癞子虽然有点眼色，但心理素质还是不太行，给吴鬼点个烟半天打不着火。
他哆哆嗦嗦地又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火柴，看上去都快哭了。
“没事，我自己来。”
橘黄色的火焰快速地闪烁，吴鬼吸了一口烟以后，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癞子更是松了一口气，殷勤地笑了笑。
短袖男一脸的戒备，而先前那个逃跑的女生似乎被吓傻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鬼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和癞子聊了起来。
在得知癞子初中毕业，家境贫困以后，他淡淡地说了句：“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没啊，谁干坏事了，我没干过。”
癞子其实长得很朴实，就是做人不太诚实。
吴鬼跟他抽完两根烟，不远处突然间走过来三个人。
至此，除了姜水生短袖男癞子手机女和剩下那两位，加上新来这三个人，一共是九个。
老人用船桨拍击着水面，发出富有律动感的响声。
吴鬼心有所感，望着停靠在岸边的船。
他转头向这九个人说：“我们该走了。”
短袖男第一个提出质疑：“这是要去哪啊，你先说清楚。”
“我们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的手机没信号啊，你们呢？”
“刚才他用那把刀救下了那个女的，我看他不像坏人。”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吴鬼把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按在上边，“我说，你们都听着。”
“我不管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冥冥中自有结论，谁也不要想着赖账。”
“现在，一个个都给我上船，除非你们想死在我的刀下。”
一瞬间，九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短袖男死死地盯着吴鬼，那眼神都快把他看穿了。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也无法保证剩下的八个人会来帮他。
他第一个走上了船。
接着是癞子、姜水生、一个短发女......
手机女在最后磨磨蹭蹭的，像个鹌鹑一样束手束脚。
“你在等什么？”
“我不要上船......上了船也会死，你想骗我上船......”
听了她的话以后，吴鬼诧异地皱起眉头。
他拔出破魂刀，毫不客气地横在手机女面前。
“现在，立刻上船。”
她就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往黑水河畔退去。
吴鬼眼睁睁看着她离河水越来越近，直到她脚底一滑——
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汹涌的黑水骤然间暴涨，转眼间就将手机女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这个过程快得让吴鬼来不及反应，撑船老人突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了？
吴鬼站在岸上，看着老人走回船蓬，像之前那样靠在船体假寐。
少一个人都不行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不远处的鬼门关，心底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可能的，他们都是神话传说而已，怎么会降临阳间呢？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眼前的事物如何才能解释？
吴鬼静默良久，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受。
就算他有不死之身，又能改变什么呢？
灾厄还是会出现，鬼门关背后的存在更是神秘莫测。
一直以来，调查局都以城市的守卫者自居，但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关闭鬼门关的能力。
吴鬼颓然地放下破魂刀，甚至感到意兴阑珊。
“这里是云城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吴鬼回头看去，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女生向他走来。
她有一张自带亲和力的面孔，标致的鹅蛋脸上有两个小巧的酒窝，年纪应该不大，顶多20来岁。
当她看到吴鬼的时候，脸上先是涌现一个微笑，但她很快就闻到吴鬼身上的血腥味。
见她停下脚步，吴鬼淡淡地说：“上船吧，有什么问题上去再问。”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生看着船上的人，再看到岸边只剩下她自己。
她不再犹豫，鼓足勇气踏上了船。
当她的双脚踩在船头之后，一直闭眼的老人微微一笑。
他那双枯瘦精干的手牢牢地抓住船桨，一拍一摇，轻快地离开了岸边。
人齐了。
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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