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兴致高涨,我也不好意思说些那倒没有之类泼冷水的话,简单聊过两句后结束话题:“明天问问史迪仔晚会具体怎么个办法,然后再商量写主持稿的事吧,既然搭档了就一半一半正常分,写完多熟悉,上场别紧张就行。”

回到宿舍,贡雨杉见我精神不振,特意拿了台灯过来照我,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哎呀妈,明竫!”她拉着我的胳膊凑近仔仔细细端详一遍,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发烧了吧?!”说完伸手试我额头,脸色忧虑:“真有点烫耶,你看我说降温了吧,叶灵还说是我体弱多病太敏感了。”

那晚我把自己裹得像个毛毛虫般,又把毛衣团成条状,用头顶着睡觉。毛衣暖融融的,像枕在妈妈的臂弯里。

第二天贡雨杉到隔壁班找朋友给我借来两包感冒灵,并看着我就热喝下,默默然让人从胃里暖到心里。

小镇冬日的早晨冷冽但清爽,早自习时感到身体发了两次汗,课下又去食堂喝了一大碗热粥,身体暖烘烘的,精神渐渐好起来。

上午最后一节英语,是老班的课,还剩两分钟下课时,他背着手笑吟吟的跟我们明确了可以办元旦晚会的消息,大家欢呼雀跃,冯卓兴高采烈,见我神情淡淡,迅速的伸手过来拍我:“开心点啊。”我懒得搭理他。

张耀扬问冯卓:“听说这回你是主持人啊?”

冯卓贱兮兮的挑眉:“我是副的,跟明竫混呗。”

“能不能再带我一个啊,咱俩到时候可以站明竫后边,一左一右还好看细。”

我说:“要不你俩直接上,我在边上给你们摇旗呐喊。”

冯卓立刻激动否决。

老班开始做最后嘱咐:“办归办,买点吃的喝的,到时候给几个带课老师也拉过来坐坐,别只顾着自己玩,结束了卫生都搞好。文联委员是史迪仔吧?你牵头跟郑方几个班干部把把关安排安排,别弄得乱糟糟的,到时候又惹得学校领导不开心。要办,咱就办好。”

后排男生跳起来,大声承诺:“你就放心吧老班,绝对办的漂漂亮亮给你长脸呐!”

“行,那你们自己看着办,估计这也是你们在镇中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初一没让办,初三仰望也不能让你们办,到时候我再去给你们借两个大音响来。”教室里又一阵喝彩。

下课铃叮铃铃清脆的响起来。老班放下一句就这样说,大步走出了教室,史迪仔紧跟着站起来,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同学们有想表演节目的跟我报名,十个左右就可以了,先到先得!”

朱东弹射举手:“我报一个!我跟小满、银银——就我们这一帮,我们搞个合唱!”

我回头问他唱什么,精神上已然进入主持人角色。

后排一堆非主流潮男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合计,发言人朱东大手一挥总结陈词:“唱朋友!”

我伸手比个OK表示收到,余光见冯卓咧着大牙在跟冯江海聊天傻乐,丝毫没有身为主持人的角色敏感,心里一阵奔腾,感到此次任重道远。

贡雨杉和叶灵在教室门口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我起身过去,走开之前听见张耀扬一边转书一边跟冯卓说想搞个山歌对唱。

路上我问叶灵:“晚会你唱歌吗?”

叶灵摇头:“不想凑这热闹。”

叶灵长得很漂亮,嗓子也漂亮,班里很多男生喜欢她,她偏偏看上张耀扬,偏偏张耀扬又油盐不进。我眼睁睁看着叶灵从进班时的意气风发大美女变成冷淡安静小美人,内心常常感到唏嘘。

但我还是跟叶灵分享了刚才的耳闻,她说:“下午我去问问他。”我心里期望她能重新开心起来,但除了这些,似乎也没办法帮到她什么。

能靠近时,就靠近吧。

那时虽然年纪小,但已在旁观席上初探得感情甜苦相织,心底弥漫着天然的抵触和隐隐的向往。

史迪仔在晚自习前把初步报名的节目单交给我。我转手就扔给了冯卓。

冯卓还是积极的:“了解完情况要按什么顺序给你吗?”

“你可以自己排好,也可以按单个节目情况列好,然后我写的时候再排。”

“节目顺序一般咋排呢?有什么标准吗?”

“我们这是自己办着玩的元旦晚会不用那么讲究吧……或者你先给分个类,我串讲的时候给他们打散。”

“好,什么时候给你?”

我乐了:“离元旦就剩两三天了,肯定越快越好,写完了你不还得朗诵朗诵熟悉熟悉吗?”

冯卓拍胸脯打包票:“我肯定不紧张,都是同学紧张啥?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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