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郑大班长？”
“......”再次祭出大拇指：“我喜欢军人。”我补充。
“当兵的有什么好，一年到头见不着面。”
“保家卫国呢，你怎么这么儿女情长。”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朱东鬼鬼祟祟的往前探，问我有没有纸。
我把抽屉里的抽纸整包扔给他。
他们后排几个男生在研究蜡烛上面袅袅的烟气，把纸一层一层揭下来往烛焰上燎。烛火被他们捉弄得颤来颤去。
我说：“你悠着点，别把教室给点了。”
朱东说：“不迭滴，我们把书都收起来了。”
我坐回去，准备反八卦一下张耀扬。但有人在后边拽我衣领，我回头，冯卓也找我借纸。
“干嘛，你也要研究什么上升气流？”
“我擤鼻涕。”
“找朱东要，我刚把——”
冯卓忽然眼色一闪，抓住我衣领把我往后拉，椅子硬生生拖在地上后退了半个圈。重心丢失的瞬间，有一霎的红光照亮了他的脸。
我下意识的尖叫，趴下身紧紧扒住桌子，余光看见一团灼热的火从我身侧飘坠而下。冯卓不拉我，这火可能就落在我身上了。
同桌弹起来连连几脚，把火灭了。
我立刻扭头瞪着朱东凶：“我靠我还操心你别点了教室，合着你想点我？”
没等我怪罪第二句，冯卓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扭回去，表情严肃：“差点掉你身上，你第一时间倒先去揪人了？”他松开我，没好气的说：“后面点着蜡烛就小心点，是闹着玩的吗？”
好像被关心了，又好像被凶了。我不明所以的问张耀扬：“我哪惹着他了？”
张耀扬耸肩：“谁知道呢。”
电一直没来，克琴走出教室跟隔壁班老师说话，估计在等学校通知。克琴刚走，教室里立刻浮起一片窃窃私语。
我钻着空子睡觉，没一会儿，冯卓又把我拍起来。
“有人给你传小纸条。”
“谁？”
“史迪仔吧。”
史迪仔是文联委员，坐在第一排。我抬眼向前，果然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我，示意我赶快打开。
“明竫，元旦晚上要开联欢晚会，你能当主持人吗？”
我想也没想，提笔回：“不想。”然后把纸条扔给冯卓，趴下继续睡觉。
没一会儿，克琴出现在教室窗口，让我们收拾东西回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我如获大赦，起身就走，冯卓却站起来拉住我，单刀直入的问：“你为什么不想当主持人？”
后排的同学像脱缰的野马般往前冲，冯江海也站起来伸懒腰，拍拍冯卓肩膀问走不走。
冯卓说等会儿，表情冷峻。
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我感到好奇。
我隔着过道看他，不断有人从我们中间走过。周身暗色流动，冯卓站在人流中目光笔直的看着我，那一幕像极了王家卫电影中的人物特写。
“我为什么不能不想？”
“你小学不就是做主持人的？”
“小学做，中学就一定要做吗？”
“那你为什么不想做？总有一个理由吧。”
我觉得他简直在无理取闹：“不想要什么理由？道德感一定要这么高吗？”
“哎？”冯江海两眼忽亮，伸手鼓起掌来：“有收获，又学到一个新概念。”
冯卓咄咄逼人：“明竫，你阅读笔记里有些体悟比原作者更深刻，你明明会写，喜欢写，也能写好，但你就是不愿意给别人看。你到底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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