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心里的内疚正慢慢地升起来。在那一刻,我有一种冲动,想要冲过去对江皓月说,我会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就这么去做一个陪读妈妈。有没有第三种方法?让江皓月既能走读,我也不用去租房陪读?

想到学校离家的距离也就二十分钟车程。有了!我一下子有些小激动。快速冲出房间,敲了敲江皓月的房门,未等她应答就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江皓月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一张张白纸用力地撕碎,然后扔一地。这是我教她发泄情绪的方法。我跟两个孩子说过,有情绪的时候,可以写出来,也可以拿张纸,把它当成让你愤怒的那个人,去用力撕碎他!而此刻江皓月手中被愤力撕碎的纸,就是我。

“你走读可以,但必须回家住。我晚上去接你,第二天早上再送你上学。”

江皓月停止了撕扯的动作,依然背对着我:“那我每天还得跑这么远,我咋睡得好?”

“如果租房子住,你爸出差了妹妹咋办?你初中三年我们早晚接送,轮到妹妹读初中,放学回来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想过她的感受了吗?”我又搬出白天无数个理由中的一个。

江欣悦就读的初中就在家附近,走路10分钟就到家了。江皓月初中时也在这所学校,姐姐读初中时,为了让她能多睡会儿,即使走路10分钟就到家,我们也大多数时间都是开车接送。轮到妹妹江欣悦时,接送的时间就很少了,经常都是放学自己和同学结伴而行。

江欣悦心里最大的结,就是觉得妈妈偏心姐姐。这个孩子出生前,江建军和他妈一直想要家里再多个男孩儿。婆婆无数次对我旁敲侧击,说她做梦都梦见我生了个男孩子,而我就是无动于衷。

我怎么可能再生个男孩儿?

小时候,妈妈为了能拿到二胎准生证,让爸爸抱着三岁的我去计生办,说我腿有残疾。其实那时候,我只是走路比别的孩子晚一些,更容易摔跤而已。但听话的我就乖乖坐在爸爸的腿上,任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怎么哄我让下来走一圈,我就是不下来走路。

后来为这事儿,我妈无数次表扬我聪明,只教了一下,我就会配合着大人演戏。

他们不知道,后来的我,走路总喜欢靠在同行的人身上,不喜欢一个人逛街,不运动,也最讨厌爬山。我还会拿自己从小走路就慢腿无力当作不爬山不运动的理由。

直到后来我开始学习心理学,在一次调频课中,有一个戴着眼罩舞动的环节,我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后来好不容易探索着慢慢移动,没走几步却摔了一跤。黑暗中,我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你腿有残疾,我们要生二胎!”

这么多年,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是谁说我腿有残疾?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的腿好好的,我没有残疾!

那一天,我抱着自己的腿痛哭了一个多小时,我反复跟自己的腿道歉,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就认定你是残疾的,认定你是无力的,认定你是不可以运动和爬山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像正常人一样,自己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出门办事,爬山、跑步、运动、打球,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很沉很沉拖着腿走路的感觉。

原来,这么多年,我只是选择了认同妈妈的话,而已。

二胎准生证也没换来妈妈心心念念的儿子。于是,爸妈有了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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