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听到门“咔嗒”阖上的清脆声响,轻轻闭了闭眼,这才往下走。
腿很疼,腰也很疼,他摁紧了扶手,跌跌撞撞地走下楼去。
真狼狈啊。他想。
为什么总是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一辈子都是这样糊里糊涂地,磕磕碰碰地过来的啊。
他抿了抿唇,摁了摁头顶的帽子,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太自怜了。他想。
真矫情啊,自己。
他站在路沿上,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区早就旧得不成样子,连这块路沿的石头都断了一半,他盯着那块坑坑洼洼的断面愣神。
他瞥到一边去,打量着所有的,所有与她走过的路。
最后一次了,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今天晚上过后,自己是不是就该走向那个最终的结局了?
可是为什么呢,曾经梦寐以求的归宿,现在仅仅是想起来就心疼的快要死掉。
好想,好想回家啊。
好想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好想和她相互依偎着躺在小床上。
好想她再带着自己去吃肯德基,周围都是很小的小孩子,可她说要三份儿童套餐。
好想漆黑的夜里,她的头发垂下来,扫在自己的脸上,那样痒痒的感觉。
他再次按了按帽檐,遮住了那双通红的眼睛。
如果还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他还有妈妈,对啊,那时候他还有妈妈。
还有一个人,会那样温柔的对待他。
只爱他。
他低头,摁开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冷淡地交代了一些什么,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
他站在街边,望着车辆一个个从面前飞驰而过,面前的水泥路又灰又硬,他忍不住去扶帽檐。
这是他能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
与她有关的,唯一的东西。
他第一次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嫉妒沈晏。
他没嫉妒过沈晏能得到父亲的偏爱。
也没嫉妒过沈晏能得到那个继承人的位置。
可是当他每次回忆起姜以安望着他时那样爱恋的眼神时,都是那样的羡慕,那样阴暗的,疯狂的嫉妒。
“老板。”
一辆车在他面前缓慢地停了下来,助理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手势示意。
“上车吧。”
手指搭上了后座车门的把手,刚要拉开的时候,一双鞋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那双熟悉的,洗的发黄的白色运动鞋。
“你要去哪里?”
没有指责,没有质问,语气过分的平淡了,仿佛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询问。
而不是撞破了他这样近似于逃跑的行为。
葱白如玉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攥在了手腕上那道红痕的位置。
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手脚都软了下来,支撑不住就要倒下去。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就是那样强硬地攥着他的手腕,死死地禁锢在头顶,任由他哭泣求饶也不放过,黑暗中他看着她的眼睛。
就在刚刚的那一刹那,他差点以为就这样,就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会禁锢着他的手把他摁在车门边,质问他为什么要逃跑。
他以为她会生气,可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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